可惜,如果褚牧野知道了徐廣陵在京中練武的事情,賭咒發誓的時候大概會更謹慎一點的。
徐廣陵上前兩步走到欄杆前,眯眼打量著遠處的石老虎。
褚牧野冷笑道:“你等著,我給你找個趁手的石子……”
徐廣陵搖搖頭:“用不著。”
褚牧野嘲諷地“哈”了一聲:不用石子,你拿什麼打那石老虎?
結果,褚牧野眼睜睜看著徐廣陵挽起袖子,潔白如玉的手隻是在胸前一抹,瞬間手裏就多出了一根奇形怪狀的鑄鐵棍狀物;褚牧野正要不懷好意地打趣這是誰家的角先生,就被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嚇得連退三步,差點一屁股坐到地上。
徐廣陵笑眯眯的臉龐,從還未散盡的白煙裏冒了出來:
“怎麼樣,徐牧野?”
褚牧野捂著心髒砰砰狂跳的胸口扭頭看去,隻見湖中那頭嶽峙淵渟的石老虎,已經徹底裂成兩瓣,如今倒像是兩隻小老虎了。
“這他媽什麼玩意兒!”褚牧野根本顧不上自己已經改姓徐的事實,聲淚俱下地大吼道。
“火銃。”徐廣陵嘿嘿一笑,把自己這些天來花大功夫改良好的火銃,“啪”地拍到褚牧野手裏,“這個你拿著防身,我那兒還有一隻。”
褚牧野接過火銃,先是被槍管上還未散盡的熱量燙了一下,然後才齜牙咧嘴地將火銃舉到眼前,仔細打量了一下火銃的結構,對著槍口好一番大眼瞪“小眼”,才幹巴巴問道:
“這玩意兒咋用?”
徐廣陵聳聳肩:“塞進去火藥壓實,再塞進去鉛彈,對準你要幹掉的人,拉動機簧,給對方收屍。”
褚牧野將目光從火銃上移向徐廣陵:
“所以,火藥和彈丸呢?”
徐廣陵嘿嘿一笑:“我那兒剩的也不多,就不給你了,你先這麼湊合著用。”
有那麼一刹那,褚牧野很想一拳打在自己詩詞偶像的臉上。
“徐廣陵,”褚牧野咬牙道,“沒有火藥,這玩意兒有屁用?”
徐廣陵滿臉輕鬆寫意:
“你可以拿槍口對著別人嚇唬人啊!再說了,這玩意可是鑄鐵的,你就是拎著它打悶棍敲人也挺順手不是?”
褚牧野深吸了幾口氣,不是為了感受揚州道的春日氣息,而是怕自己被徐廣陵氣到昏厥。
“行啦,徐牧野小兄弟——嘿,說起來真好笑,我今天都給兩個人賜姓徐了……”徐廣陵看褚牧野黑著臉隱隱有要爆發的趨勢,連忙衝這位前世的幽州道軍師笑了笑,“放心吧,火藥和彈丸,將來咱們都會有的,至於今天嘛,你先拿著空槍幫我裝裝樣子——咱們該幹正事去了。”
“說起來,你把我叫出來,是幹啥正事?”褚牧野把火銃藏在衣服裏,沒好氣地道。
徐廣陵狡黠地眨眨眼:“咱們去買東西。”
褚牧野咂咂嘴:“買個東西,你還要我跟著去?”
剛才開槍擊中目標輕鬆寫意、始終保持著溫潤風度的徐廣陵,臉上的笑容突然就顯得有些尷尬了。這位前世的幽州道大督軍摸著腦袋哈哈一笑,在褚牧野難以置信的目光下,含混不清地嘟囔了一句:
“這不是……還差個幫我算賬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