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序戰(十)(1 / 2)

春天的呂德斯總是洋溢著戀愛的氛圍。

盡管查理曼人總是被別國人貼上“放蕩”、“一年到頭都在發情”的標簽,但誰也不能否認,這座花都的春天特別容易讓青年男女們墜入愛河,就連外國人都難以例外。塞納河畔、拱廊街、公園中、市郊森領中,隨處可見親昵的男女,荷爾蒙的味道在整個王都發酵。

不過,這個定律似乎並未對羅蘭產生效力。

舉起,揮落。

舉起,揮落。

每一次揮劍沒有任何拖泥帶水,幹淨利落的讓人想到平靜的水麵。

“可惡……”

嘴角溢出煩躁,清淨的氛圍隨之消散,羅蘭抓起毛巾胡亂擦了一下,就這麼把濕毛巾搭在頭上,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言不發。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這個疑問已經困擾他近一周時間了。

在阿爾比昂時,他就知道發生了很不得了的事情,促使亞爾夫海姆改變一直以來的穩健政策。他做了很多假設,但怎麼也想不到,居然是公國和阿爾比昂的武裝衝突。

這實在太過戲劇化了。

就像一出劇情走進死胡同的沉悶歌劇,突然降下一位持有特殊道具的機械降神,讓劇情重新掀起波瀾。

這種突兀的戲劇化讓羅蘭第一時間想到了自己的養父,懷疑是不是李林暗中搞鬼,一手挑起這場衝突,但很快就被他自己否定了。

李林在戰略層麵絕不會去搞心血來潮那一套。他不是賭徒,就算眼下他同樣在賭亞爾夫海姆的國運,但那也是基於對局勢的分析,充分活用自身資源的行動。像眼下這種令整個戰略規劃陷入崩盤危險的事情,他不大會去做。

所以盡管尚存疑點,但羅蘭偏向於相信這是一起各種因素交錯下導致的意外事件,也不再過多的糾結這個問題,這個意外引發的激變才真的叫他頭疼。

世界上每天都有意外,但在特定條件下,會誘發相當可怕的結果。比如1914年6月28日,塞爾維亞青年在薩拉熱窩射出的那顆子彈,直接導致了一場死傷人數達3000多萬的世界大戰,並為下一場更殘酷的世界大戰做好了鋪墊。盡管那並不是直接的原因,但誰還在乎那些呢?

眼下的人們也已經把沉沒的阿爾比昂巡洋艦和公國英雄高爾察克拋諸腦後,幾乎每個人類國家的首都都洋溢著一種輕鬆愉快的氣氛,仿佛即將爆發的戰爭不過是“富裕與進步的光榮時代”中的一個小插曲,幾乎所有人都沉浸在羅蘭看來不可思議的愛國熱情之中。

在倫迪紐姆,伊麗莎白女王告訴即將出發的遠征軍士兵們,“在樹葉飄落之前”,他們將返回家園。大小酒店、咖啡館裏充滿幸福的麵孔,聽到演奏軍樂時,人們都起立碰杯。

在聖彼得堡,尼古拉皇儲出現在冬宮的陽台上,熱情洋溢的臣民們歡呼喝彩,接著他們一起跪在未來的沙皇麵前唱起了國歌《母神保佑沙皇》。一貫小氣的長老們大筆一揮,上千萬金幣的軍事預算順利過關。

在拉普蘭,人們湧到赫爾辛基廣場,在一片“羅斯必須滅亡”的高呼聲和“你等著,你等著,獸人雜種”之類愛國歌曲中,一隊隊年輕的士兵開赴前線。

而在呂德斯,氣氛熱烈的叫人不寒而栗。

幾乎是一夜之間,街頭上出現不計其數的演講台,每個講台上都有一個唾星四濺的家夥聲嘶力竭的咆哮。

“長毛雜種見鬼去吧!”

“聖戰的時候到了,全體人類要求我們行動!燒了那些毛熊!”

“羅斯聯合公國沒有足夠數量的黃金補償人類陣營遭受的侮辱,或者償還那些死於卑鄙偷襲的寶貴生命。”

真是瘋了。

羅蘭的頭又疼了起來。

瘋了。這是他唯一的感覺。查理曼人憎惡羅斯聯合公國,同樣也憎恨著阿爾比昂王國。照理說,他們本應對阿爾比昂海賊和毛熊山賊的對決表示喜聞樂見,開心的欣賞兩個混蛋在泥坑裏廝殺的模樣。但現在卻和阿爾比昂一樣歇斯底裏,一副迫不及待想要跳進去的架勢,仿佛遭受攻擊的不是阿爾比昂,而是查理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