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白硯池下來之前沒有特地囑咐下人不要關閉地窖門,但他覺得,隻要稍微有那麼點腦子的人都不會那麼做。
事實讓他又一次受挫。
“……敲門的話,外麵應該聽不見吧?”白硯池問了一個愚蠢的問題。
時小酥長歎口氣:“反正我折騰半個時辰都沒人理我。”
“也沒什麼,既來之則安之,反正用不了多久輕嵐就會派人來送飯。”既然已經被困於地窖,白硯池索性在時小酥對麵盤膝坐下,“接著說,你有了什麼結論?”
好不容易有了出去的機會,卻被這個笨男人大意浪費,時小酥真恨不得在他胸口上暴擊鐵拳。不過看在他理解了她的暗示,並且沒有跑偏的麵子上,她還是忍了下來。
“我被關起來後,你有沒有去追查線索?”稍作猶豫,時小酥決定循序漸進向他展示自己的推斷。
“我敢不去嗎?你都做出犧牲主動要求被關了,還特地暗示我演戲、追查線索,我若不按你說的做,等你出來時還不擰斷我的脖子?”火把散發出的微弱光芒映著白硯池的苦笑麵容,“隻可惜這戲白演了,媛韻的馬車我裏裏外外查了個遍,沒有任何可疑的東西,中毒來源依舊是個謎。”
“那你就沒想過,我們這群人中還有誰沒被懷疑到嗎?”
時小酥定定目光讓白硯池意識到,她這句話意有所指。他的眉頭漸漸收緊,臉上的笑容散去,腦子裏明明立刻就反應過來她指的是誰,心裏卻仍舊充滿抗拒。
“我有兩個問題。”他的眼神開始不那麼輕鬆自然了,聲音也多了幾分凝重,“第一,媛韻哪來的毒藥?第二,給自己下毒,她為的是什麼?”
“第一個問題我暫時無法回答。第二個問題,答案在你身上——我被關起來後,媛韻可有什麼異常反應?”
麵對時小酥近乎篤定的眼神,白延遲猶豫了。
來自媛韻郡主的擁抱,她的苦苦哀求,她放棄偽裝後的脆弱哭泣……媛韻郡主展現在他麵前的種種舉動,的確可以用反常來形容,而他也確實為此付出了更多的陪伴與耐心。
可是如果說媛韻郡主隻是為了能有機會讓他陪在身邊照顧,為了能夠表達她的痛苦與癡纏,寧願服下毒藥也甘之如飴,這可能嗎?他所認識的小郡主,青梅竹馬的單純少女,是不該有這種瘋狂念頭的。
他眸子中暗藏的混亂,時小酥全部看在眼裏。
她忽然有些不忍心逼迫他麵對現實了。
“這些都隻是我的推測,具體情況如何,你還是當麵問問她為好。”時小酥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故作輕鬆道,“在地窖裏待了大半天,你別說,還挺開心的,耳根子好久沒這麼消停過了——白硯池,你幹嘛?”
時小酥訝然望著白硯池,眼看他煩躁地解開領口的扣子,袖子挽得老高。
“熱。地窖不應該比外麵更涼嗎?怎麼會這麼熱?”白硯池用手扇了扇風,卻還是覺得不夠涼爽,身體裏有種說不出的古怪感覺。
時小酥嘴一斜,一臉難以置信:“你逗我呢?我在這裏坐了大半天,都快凍個透心涼了,你跟我說你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