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了麼。那今晚一起吃飯，你選地方。”
“放棄吧。”
“隻是吃一次飯都不肯了麼，是我請哎~。或是你在暗示我你是在為我們省錢，或是希望我省下錢去給你買衣服，象從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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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起手機，前方的天空，哈市龍塔的尖頂象北極星一樣指引迷失方向的人們。
為什麼竟有那麼一刻怎麼都想不起當初的恨。
王一心努力探索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感覺。世上的一切若隻用感情來解決那便簡單了許多。可是就是有那麼多線索與理由足以說明，憑感情前進是絕對錯誤的。
阿安的語氣中，從始至終，都沒有多少心痛與愧疚。
他真的是因為還愛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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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點。
岩頂烤肉城門前，一個帥氣十足的男子立在那裏。
墨綠色的車子停在餐廳側邊停車位，王一心透過車窗凝望著。
腕上的表是十一點整。夜開始轉入寧靜，霓虹燈都是冰冷的。
那個人明顯消瘦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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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心推開車門下車，腳步無聲地踏上印花的石板路。
“小姐，你的朋友來了嗎？”看管停車位的保安問道。
背對他們的阿安應聲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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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距離感，時間真的過了那麼久了嗎？
還熟悉著，就象隻是吵了一架又要合好了。
可心裏那麼清楚地知道，這隻是空中樓閣一樣的假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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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阿安先露出笑容。笑容少了當年陽光一樣的明朗，不能掀起什麼波瀾。
王一心輕輕鬆了口氣。
就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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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頂烤肉城竟然有節目上演。兩個人坐在舞池正對麵的一張台子。充耳都是一首一首熱烈的歌曲。三首熱歌過後，終於換上一首稍微安靜一些的。女歌手用溫柔的聲音唱：我們的愛，過了就不再回來……
“我喜歡這首歌。”阿安說。
王一心盯著那唱歌的學生模樣的女生。是首好歌，隻可惜她唱的太沒感情了，也許她還沒能體會那種痛。“老歌，聽煩了。”王一心說。
“我看到你寫給我的信。”阿安說。
王一心詫異地望了對麵的人一眼：“都不知道你有e－mail怎麼寫信。”
“是寫在信紙上的。”
“那不可能。”
“是你在我被公司外派的那段時間寫的。我在整理你的東西時發現的，零散的紙裝在一個信封，地址也寫上了，就是沒寄出過。為什麼當時不寄給我看。”
王一心愣了一下，原來阿安說的是他們分手以前的事。阿安離開學校的第一份工作就要經常駐外地，那時似乎是有過給他寫信的想法，不過好象始終也沒有付諸行動。
“真的忘記了。我寫了什麼。”
“嗬，開頭是這樣的：當我提起筆，我們的往事就象天上的陷餅一樣砸下來……”阿安隻講了一句就笑起來。
“你笑什麼。”
“真是傻瓜。往事能象天上的陷餅一樣砸下來？”
“這麼寫不行麼。”
“往事難道是陷餅嗎？這是我看過的最好笑的形容。”
王一心不與他一起笑。她麵無表情地盯著發笑的阿安。漸漸地發現他不單單隻是瘦了，不知道是不是燈光的原因，他看起來比從前憔悴許多。那個在她心中無人能及的男生，如今象蒙上了一層灰塵一樣黯淡了。王一心猛然發覺，現在的阿安根本沒有陳煙的神采。甚至也不比很多男生醒目。
這樣的發現又讓她輕鬆許多。
“我是不是胖了。”王一心說。這是肯定的，這一年她暴吃暴喝毫無節製。
“是的，第一眼就看出來了。很明顯。臉圓圓了。還以為你是怎麼都胖不起來的那種類型呢。”
“可能是現在的生活太輕鬆太愉快吧。”
阿安聽出了話裏的意思，隻是笑了笑。“我們喝點酒怎麼樣，要兩杯紮啤。”
“我戒酒了。你自己喝。”
一大杯紮啤很快喝下去，阿安的心情似乎好起來，話也越來越多。他滔滔不絕地向王一心講他最近的升遷事跡。講他怎樣把新同事誤認成王一心，鬧了笑話。
王一心自始至終不講什麼，阿安一個人不停地說了許多。
他們不提過去，也不問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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烤肉城天花板黑色的框架上裝著不相稱的小小的射燈。偌大的空間光線始終是昏暗的。
過了午夜，他們離開了。
王一心徑直過街，她之所以選在這裏見麵，是因為她就住在對麵的樓。這樣就不需要再經過或長或短的路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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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裏告別吧。”王一心在街對麵轉過身來望著阿安。
阿安的目光停在王一心看似普通的休閑裝上，從背後才看得到衣服的牌子。是價格驚人的那種。
“你以前不穿這牌子。”阿安的語氣裏有隱隱的醋意。
王一心順水推舟：“別人送的。我覺得還好，挺喜歡。”
阿安停頓了半晌上前一步：“你現在住哪裏。我送你回去。”
“我已經到了。”
阿安向那醒目的樓瞥了一眼，表情略有驚訝：“我送你上去。”
王一心搖頭。
“我，坐坐就走。”
王一心不置可否地笑了。阿安的這句話讓她忽然清醒地記起他們現在應該有的距離。卻為何這種清醒之中更有一種鈍入心髒的痛。
“就一分鍾，隻坐一分鍾。我隻是想知道你現在到底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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飲水機中接了冰涼的水，王一心一時搞不清楚自己為什麼就讓他上來了。怎麼還讓這個家夥在我這裏輕而易舉地得手。
那個難以馴服的女孩為什麼不見了。何時變得這麼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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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著杯子繞過一扇門，剛剛還在參觀房間的阿安已經坐在沙發上，竟在抽泣。
王一心將杯子放在他麵前，然後走開。在房間的另一角打開電視，讓這空間裏有點其它聲音。
有人從背後靠近，來不及反應已經抱住了她。
“放手。”
“就抱一下，心，就抱一下。”
還是那樣的語氣，阿安似乎拿準了她的命脈。我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總是心軟。
窗外還是嚴寒冬季。人腦中應有的靈活也似乎被凍結掉。
那種歇斯底裏的浪潮又都湧回來，主宰人的悲喜，象個神精質。
以為熄滅的，還會傾刻燃起烈焰。帶著痛徹心扉的表情回到當初的那一天。
我已經在那一天死掉了。
王一心想看一眼手腕上的疤。阿安卻先抓住了那雙手。如果有些事從來沒有發生過，該多好。可現在靠近的每一分，都隻能想讓人把牙齒咬碎。
你看出我不能淡然，也許你以為是因為愛。
可你忘了，或是你從來都沒有真的了解。
是你回來給我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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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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