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這麼疼也不是辦法啊,家裏的事兒一點幫不上忙,裏裏外外最後還是累著我一個人,”張晶忍不住抱怨,“要把我也累病了,這個家還靠誰?”
駱遇川在紙上畫了幾筆,說:“要不,你考慮請個家政定時來打掃,或者找鍾點工……”
不等他說完張晶就大聲打斷他:“就一點家務事還請什麼人啊,我知道你現在掙的多,高薪嘛,那錢也不能這麼花,再說你知道現在請個鍾點工得多少錢嗎?我和你爸那點工資可不夠這麼折騰的,錢要花在刀刃上……”
駱遇川有些走神。
讓他給駱偉買東西的時候,張晶可從來沒心疼過錢。
他心裏有點煩,張了張嘴,想說這錢我出,又忍了下來。
每月打回去的五千塊,請鍾點工還是足夠的了。
“你聽到沒啊?錢要省著用,記著給你爸打聽治手腕的事兒。”
駱遇川應了一聲,張晶那邊似乎也念累了,掛了電話。
過了一會兒,駱遇川動動鼠標,休眠的顯示器漸漸亮起。
電腦的桌麵背景,卻是有江淼的那張攝影社合影。
今天他從展館離開時,用手機拍下了這張照片。
鬼使神差的。
還放在電腦上當桌麵背景。
駱遇川輕輕移動鼠標,鼠標箭頭在江淼的笑臉上晃了晃。
他深深吸了口氣,點開網頁,開始搜索本地哪家醫院的風濕骨痛科比較好。
江淼在地鐵上接到吳瑕的電話,要他順便在小區外的路口幫他買份雞汁餛飩。
“電飯鍋裏的粥你有沒有喝啊?”江淼沒忘了他的那鍋粥。
電話那頭詭異地靜默了。
江淼望天:“都成醉鬼了,也不給點麵子的嗎?”
電話那頭還是沉默。
“喂,你不是睡到現在才起來吧?一天都沒吃?”
終於,吳瑕清了清嗓,說:“早起了。”
“所以呢?這是買宵夜還是晚飯?”江淼歎口氣,“你老實講,我好決定買多買少。”
“宵夜,”吳瑕語氣很誠懇,“真是宵夜,我……你那個粥,我有吃,吃了一碗。”
江淼抿緊了唇沒說話。
吳瑕反而急了:“喂?江淼?我真吃了,你沒生氣吧?喂、喂……”
“吳瑕,”江淼小聲開口,“粥,真的很難吃嗎?”
吳瑕再次沉默。
“那個,要真難吃,也不要勉強,”江淼頗為挫敗,肩膀都往下垮了幾分,“我隻是沒想到,煮個白粥我都煮不好。”
“咳咳,”吳瑕猶猶豫豫地,“江淼,不是這樣的,我起晚了,你那鍋粥,都燜成一鍋幹飯了,所以……我才隻吃了一碗……喂?”
江淼掛了電話。
路口那家小攤上的雞汁餛飩湯鮮餡足,江淼給自己也打包了一份,上得樓來,吳瑕已經迫不及待開了門笑嘻嘻地等著,看氣色,比起昨晚醉酒的時候,已經恢複了八成。
江淼進屋換了衣服,吳瑕一邊吃一邊招呼他:“快來吃,冷了就不好吃了。”
江淼坐下,舀了勺湯喝:“你今天沒出去?”
“嗯。”
也算難得,吳瑕很少能在休息日在家呆足一天。
“還難受嗎?”
吳瑕搖頭:“睡飽就好了。”
“你昨天怎麼喝成那樣?”
吳瑕還沒回答,江淼手機響了一下,有微信提醒,他點開來看,是何彧發來的,問他要不要回Z大看看校慶活動,有攝影社的展覽。
他想起之前接到過攝影社社長的電話,問他要之前在攝影社拍的一些照片的授權,當時他在地鐵上,聽得不是太清,便回說那些作品都是交給攝影社的,隻要不商用,他們可以隨意處置。現在想來大概就是校慶辦展覽有用。
他想了想,回複說考慮考慮。
放下手機,瞄一眼吳瑕。
剛才的問題吳瑕沒有回答,江淼也不想再問。
他和吳瑕在合租之前,並不算特別了解的朋友,有些話說多了就顯得越界。
不過還有些話他不說,又過不去自己那道坎。
“以後少喝一點吧,隻是喝醉還好,在那種地方跟人鬧起來,出點什麼事,怎麼跟你爺爺交代?”
吳瑕碗裏的餛飩已經沒了,他拿勺子攪了攪碗底那點湯,嘴角扯出一個說不清是陰鬱還是嘲諷的笑。
“運氣不好,遇上神經病了而已。”
江淼看了看他,把到嘴邊的話又吞了回去。
他回想昨天那位喬二少的舉動,暗暗擔心:要隻是神經病還好,要是塊狗皮膏藥,粘著人就不放了,那你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