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抓了抓自己那頭天然卷的茂密頭發,歎口氣:“何彧說你什麼都好,就是太客氣,我算是感覺出來了。”
江淼愣了愣:“他,他跟你說這個?”
“是啊,還說你拒絕去他家住,要自己在外麵租房,他一腔友愛之情都沒地方揮灑。”
江淼一口咖啡還沒咽下去,差點嗆著,忍不住一陣咳嗽。
手機鈴聲恰在這時響起,江淼看到手機屏上顯示的“何彧”,一邊咳著一邊接起電話。
“喂……你怎麼了?感冒了?”何彧擔心地問。
“沒……沒有,”江淼止住咳,又喝了口蔣皓遞過來的溫水壓了壓。
何彧說:“你跟蔣老師會麵結束沒?我請你吃飯。”
江淼看了看蔣皓,他今天下午算是臨時起意回來看看,沒有跟何彧說,跟蔣皓也是在展廳的時候發了個短信說他在看展覽,看樣子,是蔣皓告訴了何彧。
“你出來吧,我請你和蔣老師。”江淼說。
“不了,”蔣皓把包拿手裏,“盈盈今天出差回來,要陪她回老丈人家吃飯,你們自己去就行。”
“那何彧你出來我請你吃火鍋。”
這邊有家火鍋店何彧挺喜歡吃的,江淼發出邀請,沒想到何彧拒絕了,他說:“不吃火鍋,我請你吃,二食堂,怎麼樣?”
江淼愣了愣:“什麼?”
“二食堂,你難得回來一次,不想重溫一下二食堂的炸裏脊和酸辣土豆絲嗎?”
江淼馬上明白了何彧的意思,何彧是怕他太花錢。
下意識地又想拒絕,可他抬眼看了看還沒走的蔣皓,想想剛才蔣皓說的話,改了主意:“好,二食堂門口見。”
來自朋友的關心,坦然接受並給予回報就好,畢竟再委婉客氣的拒絕,也是拒絕。
拒絕多了,再近的朋友也會遠了。
吳瑕今天上晚班,他特意跟店長申請最後一輪去吃飯。到了點兒他卻隻買了個麵包隨便解決了一餐,就窩到安全通道裏打發剩餘的時間。
吳瑕坐在樓梯轉角,從口袋裏摸出一支煙來。
他沒有點煙,隻是放到鼻子下麵聞了聞。
怕上班的時候身上有煙味,他從來不在工作時間抽煙,就這樣聞一聞,過過癮。
拿了手機出來刷了下朋友圈,回了幾條消息,好像也就無事可作了。
他今天申請排最後吃飯,沒有別的什麼原因,隻因為算時間,喬銳格又該來了。
自從上次在酒吧裏鬧過那一場,喬銳格就幾乎每天來一趟。
有時候在他櫃上買支口紅,有時候什麼也不買,就站旁邊盯著他看,盯得他心裏發毛,也冒火。
偏偏還不能把人趕出去。
擱之前,吳瑕隻覺得這人神經病,現在,除了覺得這人神經病,更有些不安。
他知道這個神經病是誰了。
那天酒吧的老板叫他“喬二少”,吳瑕對這個稱呼不是沒有耳聞,回來再查了查,就確定了。
喬銳格風流浪蕩子的名聲,總是跟隨著各種桃色鹹腥的傳說。
這種人,吳瑕知道自己惹不起。
他現在想起那天在酒吧裏的事,既感憋屈,更覺後悔。
以前江淼總是提醒他,叫他少出去喝酒,他都沒放在心上,總覺得自己怎麼也算是在街上混過的,卻沒想到真被人坑了。
那天去的幾個人,他並不是太熟,一開始喝著也沒覺出有什麼問題,是到後來發現自己酒醉的速度實在快得不正常,心裏才響起了警鈴。
可那時候也晚了,他已經扒著洗手台,想吐又吐不出,暈的厲害。
同去的一個站旁邊等他,想上來扶他,手在他腰上不老實,被他揮開。他耳朵裏嗡嗡的,聽到旁邊好像有人在說什麼,也沒顧上,捧了冷水使勁澆臉。
沒一會兒,有人在他背上拍了拍:“哎,還行不行啊?”
他撐著台子轉頭看去,看見喬銳格一臉戲謔地看著他笑。
他有一陣兒恍惚,身體的不適本就讓他心生煩躁,這會兒乍一眼看見“神經病”,沒細想他剛才說了什麼,隻覺得這人煩人得很,簡直陰魂不散。
於是他往後退了一步,冷著臉問:“你做什麼?”
喬銳格還是笑著:“就這麼跟我說話?喝不了就別出來玩,今天要不是遇見我……”
不等他說完,吳瑕就不耐煩地揮揮手,轉身向外走:“不跟你扯,我朋友還等我呢。”
“嘁,就那幾個渣你也叫朋友?”
吳瑕回頭擰著眉瞪他:“你什麼意思?”
喬銳格翹起一邊嘴角,笑笑:“喲,生氣?”
吳瑕這會兒雖然那股想吐的感覺已經下去了,頭還是暈得很,他不想再跟這人浪費時間,白了他一眼,再次轉身往外走。
手腕卻被人一把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