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手去撫住傅少川的胸膛:
“打她的時候,這兒痛嗎?”
傅少川抓住我的手,坦誠道:“我不能騙你,我特別心疼她,那一刻甚至還閃現過一個自責的念頭,要不是我拒絕了她,她也不會變成這樣,我當時在想,如果時光能夠倒流的話,我願意聽母親的話,按照她規定的人生軌道走完這一生,比起自己的逍遙快活,我更想讓我身邊的人都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活著。”
我能懂!
懂他那一刻的無助和絕望,也懂他這一刻的毫不掩飾。
“都過去了,以後會好起來的。”
我向來不會安慰人,尤其是麵對傅少川的時候。
我們靜靜的擁抱在一起坐了一下午,如果當時的我們能夠得知後來的真相,是不是就不會無端揮霍掉那麼多美好的時光。
我不知道當初的自己是怎樣的,我隻知道現在的我不願意再錯過。
或許是年紀大了,或許是走的太累了,也或許是因為這份愛,再也容不下分離和聚首不斷交替的死循環。
第二天我們回星城之前,我約蘇筱見了個麵。
雖然我不知道昨天她為何要突然遠離狂歡的人群,但我想應該是有某些東西觸及到了她的傷痛,關於她的故事,我並不了解,但我想告訴她一句話,如果愛情遺忘不了,那就勇敢地告訴自己,去愛吧,不論結果如何,愛過方知情重。
“路路,恭喜你,終於等來了自己的幸福。”
我看著渾身帶著哀傷的蘇筱,也寬慰了她一句:“別擔心,你也會等來屬於自己的幸福的,隻是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現在究竟在等誰?”
蘇筱故作輕鬆的笑了笑:“我就是想在這古城裏住一小段時間,以前我總覺得人生應該是瀟瀟灑灑仗劍走天涯的,後來我才發現人生不過是磕磕碰碰的柴米油鹽醬醋茶。”
我緊抓住她的手:“如果你回到星城,有任何困難都能來找我,蘇筱,在愛情麵前自尊真的有那麼重要嗎?雖然我讚成男女平等,但男人的肩膀有時候不光是拿來扛起其應有的責任,還是留給我們依靠的。還有一件事情,我不知道你身上的傷到底是怎麼來的,但我們學習跆拳道,就是為了能夠防身,不管是誰欺負你,不用留情麵,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我多多少少聽說了一些,蘇筱的婆婆和陳香凝一樣一樣的,都是眼睛裏容不下兒媳婦的主,蘇筱在婆婆麵前受了什麼樣的委屈,我們都不清楚,但她身上的淤青實在是讓人看著尤為不忍。
“我知道的,過兩天我就回去,然後努力找工作,路路,傅總在等你,你快走吧。”
我起了身,給了蘇筱一個擁抱,在她不經意的時候,往她的口袋裏塞了一張卡。
她的難處我們都知道,如果我要幫助她,她一定會拒絕的。
所以我跟傅少川說起蘇筱的事情後,他給曲莫寒打過電話,曲莫寒暫時人在國外,一個長達兩個月的會議讓他忙的焦頭爛額,以前我不清楚這些做生意的為什麼總是有開不完的會議和忙不完的事情,後來接觸了才知道,有錢人的日子並不好過,尤其是一個企業的興衰,容不得半點馬虎。
曲莫寒讓我們轉交給蘇筱一張卡,當我問起他愛不愛蘇筱時,他的回答卻是馬上要開會了,電話就此中斷。
我心疼蘇筱,但我無能為力。
人生沒有便捷之路,感情更是沒有捷徑可循,隻能自己一步一個腳印的往前摸索,所有的苦果都是自己釀下的,所有的後果都需要自己傾力承受。
於我,於她,還有曾黎,或是陳曉毓和餘妃,都是一樣的。
回去的路上,我心情很沉悶。
有時候明明看著幸福就在那層黑暗之後,卻偏偏要拐許許多多的彎路才能抵達光明之處。
我心疼每一個在感情裏苦苦掙紮苦苦煎熬苦苦支撐的有情人,個中滋味卻無法代替別人去品嚐和容納。
傅少川一路上都摟著我,我們看著窗外的風景,傅少川在我耳邊輕聲說:
“飛機是最快的交通工具,我們在飛機上能看到祖國的山川河流,也能看到雲層裏的夢幻般的美景,但是我們永遠感受不到這樣的山山水水,路路,你看這裏的山,這麼的青翠,這麼的水,這麼的澄淨,有人需要坐著飛機趕往另一個目的地,而有人喜歡坐著火車感受路邊的風景,不管我們選擇以何種交通方式出行,最終我們都會到達人生的彼岸。”
我驚訝的抬頭看他:“傅總何出此言?”
傅少川捏捏我的鼻子,寵溺的對我說:
“從你見到蘇筱之後,你就一直在不自覺的歎氣,你見過莫寒的,你覺得他會對自己喜歡的女人不好嗎?”
話雖如此,可我也沒見曲莫寒心疼自己的女人啊。
“怕就怕在,他喜歡的人,不是他的枕邊人。”
傅少川饒有深意的反駁了我一句:“你怎麼不反過來想想呢,也許有些人的心上人,也不是自己的身邊人。”
這話值得深思,我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中。
傅少川摸摸我的頭發:“別想那麼多了,我給你一個特權,如果曲莫寒敢欺負你的小學妹,我就幫你一起揍他,所有的後果都由老公承擔,行嗎?”
我掄起袖子揚起拳頭:“這話說的還算有人性,你是沒看到,蘇筱的身上到處都是傷口,她以前是個活潑輕快的小姑娘,走路都帶風的那種,現在結婚才兩年,你瞧瞧曲莫寒那個人渣都把人傷成什麼樣了?”
傅少川哄然而笑:“你不就想說看到蘇筱就像看到了以前的你嗎?可是你們不一樣,你的心裏藏不住秘密,她的心裏卻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好奇的問:“蘇筱有什麼秘密?”
傅少川卻突然不作聲了,半晌才回我一句:
“你這是鹹吃蘿卜淡操心,你有這個功夫還不如好好想想,你可是突然之間當著曾黎的麵轉身消失的,回去之後曾黎會輕易饒過你嗎?”
我不由得為自己擔心了起來:“那隻母老虎肯定會給我顏色瞧瞧的,哎,我這三寸不爛之舌又要重出江湖了,好好哄哄我們家的皇後,不然我的日子可不好過。”
回到闊別幾月的城市,曾黎正好出月子,韓嘉樹的滿月酒在別墅裏進行,三嬸忙的不可開交,徐叔倒是性子沉穩,一點都不著急,見到我們回來,曾黎竟然一扭頭進了屋,半點都不搭理我。
我緊跟其後屁顛屁顛的進了屋在她麵前討巧承歡:
“我的小心肝喲,我已經知錯了,這不我緊趕慢趕的就回來了嘛,既然我沒能信守承諾陪你一起迎接小樹苗的誕生,那你懲罰我好了,等我生這個小兔崽子的時候,你也跟韓先生去旅遊,把我丟在醫院裏自生自滅,行不?”
曾黎又好氣又好笑的看著我:“都快當媽的人了,還跟以前一樣不著調,張小路我警告你,那些孕婦禁忌的東西,你一樣都不許碰,傅少川肯定會心軟管不住你,所以我已經跟三嬸決定了,在你沒有生下這個孩子之前,你呢就住在這個別墅裏,由我和三嬸輪流看管,不得反抗。”
媽媽咪呀,我現在才三個月,要是讓我禁足大半年,我肯定會憋死的。
於是我舉例跟曾黎辯解:“你還記得我們以前一個寢室的室友嗎?就是因為她懷孕之後走路怕摔,基本呆在家裏不出門,你猜結果咋滴,結果是要生的時候生不出來,你說她慘不慘,連醫生都建議,孕婦要適當的鍛煉,對生孩子有好處,你是過來人,你難道不懂這些,還用我教?”
以前的曾黎傻乎乎的,我說啥她都信。
現在的曾黎,一孕傻三年,剩下的那點精明勁兒全都使在我身上了。
“對別的孕婦而言卻是不能總悶家裏,不過對你而言,禁足是對孩子最起碼的保障,你要是還有個認錯的態度的話,你就點頭。”
我竟然無言以對,隻好點點頭。
曾黎這才換了一副笑臉對我:“怎麼樣,昨天的求婚還轟動嗎?我看過微博上上傳的小視頻了,點擊率暴增,看來木訥麵癱的傅少川遇到你啊,就猶如萬年冰雕遇見了夏日暖陽,也開始融化了起來,不過你可得悠著點,這幾個月你得憋著,別逼著我讓你和傅少川分房睡。”
曾黎說的那麼直白,我不好意思的咳嗽兩聲:
“要注意胎教,你這動不動就說這些的,多不好,我肯定是要生個女兒的,讓傅少川也體會體會,自己的寶貝閨女要是在外頭受人欺負了,我看他心不心疼。”
曾黎賊笑:“那正好,我們家小樹苗長大後肯定是大帥哥一枚,你的小花兒要是長得好看的話,我們兩家說不定還能湊成一對青梅竹馬的好事,不過你家的小花兒要是不好看的話,我可是堅決不會同意的,畢竟基因很重要。”
我這暴脾氣又上來了:“曾小黎,你丫丫的是想說我和傅少川的基因不好嗎?他雖然麵癱了點,但五官身形都不比你們家韓先生差好不好?”
曾黎得意洋洋的在我麵前炫耀:“且不說你們家傅先生比我們家韓先生大了那麼一兩歲,就說說小花兒吧,等你的小花兒生下來,傅先生都是快奔四的人了,我...”
我忍不住辯解:“三十多就是三十多,哪有奔四,我們還奔三了呢?再說了,你們家韓先生不也是三十多,這麼說來也是奔四,打成平手,你就別五十步笑一百步了。”
曾黎笑得前俯後仰:“這還真不是五十步和一百步的問題,關鍵是你們家的小花兒還在孕育中,以後讓你們勞心勞力的事情多了去了,這男人啊,一操勞就顯老,等我們家老韓先生和小韓先生小韓小姐一起穿親子裝的時候,你們家的小花兒才剛剛冒尖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