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白洛川吃痛地捂住右手手背,剛才在拉扯之間,手背被胡柔的指甲狠狠地劃出了一條血口子,此時傷口處正在慢慢地滲出血珠子來,邊上有些紅腫,火辣辣地疼。
白玦的眼神裏頓時迸出濃烈的殺意,腕上青筋暴起,青銅長刀瞬間出現在手中,抵在胡柔的脖子上:“你他媽是不是瘋了!”
胡柔脖子上脆弱的血管暴露在刀下,臉上卻看不出絲毫懼意,隻有無盡的悲涼。
她顫抖著緩緩舉起雙手,白玦的視線往下移,突然頓住——胡柔的雙手上,赫然是一副嚴絲緊密的鋼製手銬,她在昨晚中招了。
白玦想起昨晚那個會千變萬化的聲音,麵上的冰霜卻絲毫沒有解凍,冷冷地問:“你被騙了?開門了?那關我們什麼事?為什麼要來襲擊我們?”
胡柔淒然地笑出了聲,眼裏蓄滿了絕望的淚水,躺在地板上怔怔地看著天花板,喃喃道:“我聽到了你的聲音,你在叫我開門,你說會保護我.....”
白玦:“......”
荒唐!敢情他是被利用了?那鬼怪察覺出了胡柔對他有情,所以偽裝成他的聲音,才騙得胡柔開門?
“這也......太不值當了。”司綺也有些驚詫於這個緣由,皺眉道,“真是個糊塗人。”
地上的胡柔完全沒了昨日光彩照人的模樣,一夜之間失去了所有的希望,癱軟著流淚,連掙紮都沒了力氣,不停地喃喃自語:“為什麼,為什麼,我不過就是對你有好感......為什麼要這麼懲罰我,你們為什麼沒事......我不想死,不想死......”
林久歎了口氣:“就算你沒有識破那個鬼把戲,但有好感也不應該在深夜裏給有男朋友的男人開門呀,唉,真的是......”
“喲,三觀還挺正。”司綺揶揄地撞了撞他。
白洛川抹掉手背上的血珠,握住了白玦拿刀的手臂:“算了,由著她去吧,我們別管了。”
反正她也活不長了,不管是胡柔的命,還是他手背上已經造成了的傷,他們都扭轉不了那個結果。
白玦收了刀,低頭在白洛川手背傷口的邊緣摩挲了一會兒,想著譚平的死狀,眉宇間籠罩上一層淡淡的陰霾。
他往飯菜窗口望了一眼,正正對上了老婆婆古井無波的眼神,隻是他覺得今天那眼神裏卻多了些其他情緒,而她的嘴角也以一種怪異的弧度微微上揚著。
白玦想著昨天看到的老婆婆照片,心裏那種微妙的差異感更加的強烈。
胡柔癱軟在這裏,他們也沒有吃早飯的心情,在一樓的辦公室裏晃悠了一圈之後,便聽到食堂那邊傳過來她淒厲的慘叫聲,沒過多久,那聲音戛然而止,濃重的血腥氣從食堂裏漸漸蔓延出來,胡柔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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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樓的囚犯們依舊沒有動靜,而且就算白玦蹲在他們的鐵柵欄麵前,一動不動地觀察他們,也根本沒人理他。那感覺就像是這些個囚犯已經完全融入進了自己無望的監禁生涯,不會、更可能是不敢——挑起任何的暴動。
這裏的天氣冷,他們的囚服都比較厚實,遮蓋住了身體上大部分的地方。
但白玦依舊在某個囚犯伸手拿東西的時候,瞥見了他隱藏在衣服下麵的刺眼的紅痕。
白玦眸光一閃,正準備靠近一些看個清楚,樓下卻在這時又傳來了隱約的喊叫聲和求救聲。
“下麵又怎麼啦?好像還是大操場那塊地兒,這些人怎麼那麼愛在那裏出事呀?”在二樓另一麵探查的司綺跟林久跑過來和他倆會和。
“下去看看。”白洛川說。
白玦拉住他,正色道:“洛川,待會兒到了下麵,你記得不要踏進那塊鐵絲網圍著的泥地裏麵去。”
白洛川怔了一下,反應過來:“你懷疑譚平那兩個人的死是因為那塊地的問題?這樣說來,好像確實他們兩個都是在那塊地上被抽走骨肉的。”
“估計是特定的地點,再加上身體有傷口,這是那兩個人共同擁有的特點,至於那塊地到底有什麼問題......”白玦搖了搖頭,“還沒猜到具體的。”
他們到達大操場時,傍晚的寒風已經刮起來了,屍體身邊也已經圍了幾個人。
白玦走近一點看那皮囊,模樣熟悉,是昨天跟胡柔一起進到更衣室裏那一男一女中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