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雪島孤獄(八)(1 / 3)

一男一女是情侶關係,男的叫周陽,女的叫梁媛,平時形影不離的,關係很好。

此刻周陽散落在四周的血肉都已經在寒風的吹拂下漸漸涼透了,梁媛跪坐在他的空皮囊旁邊,止不住地抽泣哽咽著。

白玦忽然想起昨天是在更衣室外遇到的他們,而且更衣櫃的鎖上麵也剛好有新鮮血跡,八成當時撬鎖受傷的就是這個周陽。

白玦看了一眼還在啜泣的梁媛,讓白洛川站在鐵網門外,自己走進去檢查了一下周陽的手,右手的食指上麵果然有一個很大的口子,旁邊還沾著一點碎肉殘渣。

“你在......看什麼?”梁媛哽咽著抬頭看向他。

“傷口,”白玦站起身,“我們猜測,身上有傷口的人踏進這個鐵絲網操場的範圍內,就可能會有危險。”

頓了一下,他又有些迷惑,問梁媛:“你們為什麼會進到這裏來,這就是一個空壩子,什麼東西都沒有,一目了然的地方,前後也折了兩個人在這兒了,你們還來這裏幹什麼?”

梁媛的臉上也出現了悔恨的神色,她咬著下唇,怔忪地瞧著周陽的空皮囊,喃喃道:“我們當時在一樓那間辦公室裏找線索,偶然從窗戶看出來的時候,就看到有一個從沒有見過的人影在這個操場裏麵晃,那個人穿的不是囚服,也並不是我們之間的哪個人,我和阿陽覺得奇怪,就出來了,誰知道他剛進這裏麵就開始喊疼,連走一步的力氣都沒有......”

“被人引過來的?”白玦聽了這話,臉色變得有些凝重。

引過來的......引過來的......這情景,怎麼跟他們現在的狀況有些相像?

白玦的心髒突然被揪緊,連呼吸都嚇停了一瞬。

他猛地轉頭,哽在嗓子裏的喊聲還有叫出來,便看到原本站在網門外的白洛川腳下一個踉蹌,慣性地往前躥了幾步,重重地摔倒在鐵網操場裏麵。

白洛川本來是站在距離網門幾步遠的地方遠遠地看著白玦,身旁也有林久和司綺在,卻不曾想,後背居然被人用力地推了一把,猝不及防地摔了進去。

他剛想撐著身體站起來,右手手背的傷口卻突然傳來一陣劇痛,幾乎將他的整條手臂都給麻痹,而這痛楚的蔓延速度更是奇快無比,隻不過半秒鍾的時間,全身的肌肉都仿佛是割裂攪碎一般的痛,順著神經直達大腦,連視線都瞬間痛得模糊了。

“啊——!”白洛川甚至感覺開口後的嗓子裏都帶著血的味道。

抖著手拚命捂住手背傷口的那一秒,他隻來得及想三個字:太快了。

自己根本來不及做什麼。

“把他拖出去!”白玦邊往那邊跑,邊衝著司綺和林久大喊。

司綺和林久也反應得非常快,幾乎是在白洛川倒地的瞬間便衝了過去,想將他拖走。

但那半裸的泥地就仿佛有什麼特殊的磁性一樣,吸附著白洛川的身體,格外沉重。

最清楚的這種感受的莫過於此刻的白洛川自己,他感覺自己現在的身體內部就像是一鍋沸騰了的水,在咕嚕咕嚕地想要往外冒,又仿佛是一身的碎磁片,被地底下某種高強度的磁鐵往外用力拉扯著,就快要四分五裂。

他死力地捂住那傷口,不知是不是因為他體質特殊,擁有火車賦予的對於血液的天然掌控力,在目前這神秘的邪惡力量之下,白洛川居然多堅持了好幾秒鍾,沒讓血肉爆體而出,撐到白玦趕來。

“洛川!”

白玦完全紅了眼,發現在地麵的吸附之下、根本無法抱起白洛川之後,爆了一句粗,然後雙手抓緊了青銅雙刀,半跪在地上,咬緊後槽牙,脖子上青筋暴起,不管不顧地將雙刀狠狠**白洛川身旁的地麵。

“鐺”的一聲,刀身鋒利堅硬,直直地沒入了被一層薄雪覆蓋的泥地裏。

霎時間,一股無形的波動蔓延出了兩三平米,淒厲嘶啞的悶聲尖叫從地麵以下傳上來,叫聲痛苦淒涼,幾乎傳進了每一個人的耳朵裏,刺激著耳膜。

刀身與地麵接口的那個地方噴出了幾絲血跡,然後便慢慢滲出這樣暗紅色的液體,將周邊的白雪染上緋紅。

怪異的尖叫聲過後,司綺和林久頓時覺得白洛川的身體變輕了許多,那吸附的力量似乎暫時都不存在了!

他們同時用力,飛快地將白洛川從鐵絲網操場中拖了出去。

從白洛川被推,到司綺和林久將他拖出來,前後不過十秒左右的時間,白玦卻覺得自己整個身子都脫了力似的,跪在冰天雪地裏渾身冷汗,連握刀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他抽出雙刀站起身來,將刀身上的汙血甩幹淨,快步走到白洛川的身邊:“你感覺怎麼樣了?”

後者坐在雪地上喘著粗氣,臉色雖然還是蒼白的,卻已經沒有之前的那種死氣了,他擺了擺手:“沒事沒事,現在已經不疼了,剛剛差點就痛暈過去唔大白......”

話還沒說完,就被白玦抱了個滿懷,那種‘差一點就失去了’的心情,那種強烈的心悸,就算隻有十秒鍾的時間,也足以讓白玦承受不起。

白洛川怔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他情緒失控的原因,伸手緊緊地抱住了懷裏緊繃到身體僵硬的人,嘴唇碰了碰他的耳朵,平複了喘息,篤定地說:“我沒事了,不會有事的......”

林久看著相擁的兩人,心裏感動,卻不經意間瞥見了白洛川的傷口,突然驚道:“洛川,你的傷口變大了!”

白玦鬆開懷抱,抬起白洛川的右手手背看了看,皺眉:“確實變大了,跟那些......那些中招的人差不多情況。”

手背上原本是被胡柔的指甲抓出的傷口,細細一條,此刻卻已經稱得上是‘皮開肉綻’了,放在現世裏都得去醫院縫針才行。

“能逃命就不錯了,一條傷口算什麼。”白洛川倒是無所謂,經曆了剛才的劇痛之後,這種傷口造成的小小刺痛已經基本影響不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