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真不挑,豬頭也能看上。”
我們進去的時候,雅間裏躺著一個瘦瘦弱弱的公子哥,而他麵前坐著的正是唱歌之人。
那女子生得貌美,眉眼溫婉如江南水鄉,隻可惜是個瞎子。旁邊拉二胡的應該是她老爸吧,這劇情跟電視劇裏如出一轍。
“我有一段情呀,
唱撥拉諸公聽。
諸公各位靜呀靜靜心呀,
讓我唱一隻無錫景呀,
細細那道道,
唱撥拉諸公聽。
小小無錫景,
盤古到如今,
東南西北共有四城門呀,
一到民國初年份呀,
新造那一座,
光呀光複門呀。
無錫去來往呀,
火車真便當。
同運橋堍下才是大棧房呀,
棧房裏修飾得蠻清爽呀,
熱鬧哪個市麵,
象呀象申江呀。”
吳儂細語,連我這個女人都要被唱酥了。
我扭頭看了眼身邊的兩人,果然呈癡傻狀。
不過歌唱完了嘛,接下來就該進入正題了。
可憐的天涯歌女,要是不遇上一兩個惡霸,都不好意思說自己出來混過。
於是乎,剛才那病歪歪躺著的公子哥就起身調戲小歌女了。我真擔心他這身子骨,高潮的時候會不會猝死。
事實證明,小公子哥不但沒猝死,還把人家肚子搞大了。
畫麵一轉,破舊的土房屋裏,女子撕心裂肺地叫著。門外站著兩個衣著華麗的婦女,跟此情此景格格不入。
隨著一聲淒厲的慘叫,產婆抱著個嬰兒出來了。
“男孩兒還是女孩兒?”婦女激動地問。
“恭喜夫人,是位千金。”
“廢物!”婦女手一揮,嬰兒掉落在地上,哇哇大哭。
“不好了,大出血了!”裏麵衝出來個女人,大喊道。
產婆正想進去,那婦女攔住她冷冷地說:“晦氣的東西,挖個坑埋了!和這野種一起!”
產婆有些猶豫,婦女一腳將她踹倒在地。正當她要抬腳去踩那女嬰的時候,女孩的爸爸衝出來,抱住她的腿哀求道:“可不行,可不行啊。得救囡囡,求求你,得救囡囡啊!”
“醃臢東西,滾!”婦女毫不留情地踹開了老頭。
產婆等人紛紛離開,破舊土房裏隻剩下奄奄一息的姑娘和哇哇大哭的嬰兒。
突然產婦拚著一口氣緊緊抓著她爹的手說:“阿爹,不叫她做秋女。”
“秋女是什麼?”我不解地問。
華衍已經從那胖子身體裏出來,回道:“就是妓女和歌女的統稱。”
轉眼,女嬰已經長到六七歲,生得眉目嬌俏跟瓷娃娃似的。隻是她愛唱歌,每每唱起來都引著全村的人來聽。
老頭想著閨女臨終時的囑咐,打罵了許多次,可孫女仍舊喜歡唱。
眼見著城裏歌舞坊的人來了好幾撥,給他塞了不少銀子,說要帶孫女去做頭牌。老頭無奈,隻好自己下藥把孫女毒啞了。
從此爺孫倆算是過了一段太平日子。
在孫女及笄那年,老頭給她找了個婆家,對方是個老實莊稼漢,不嫌棄孫女是啞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