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老頭了了一樁心願,便出家當和尚去了,隻是當了才兩個月,便被香燭燒死在了廟裏。
那天說是降天火,不僅燒死了老頭還燒死了正在上香的劉員外一家。
這劉員外便是當初強暴歌女的病秧子,聽說他得了高人指點,不僅病好了還發了大財。
說來也可憐,老頭死後,那看似老實的莊稼漢便把他孫女接到家裏去了。隻是她不能說話,身子又弱,在莊稼漢家裏處處被嫌棄。
幻境的最後一幕,是那孫女跪在老頭墓前,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然後比劃了一段手語。
“她在說什麼?”我碰了一下華衍的胳膊。
華衍歎了口氣翻譯道:“阿爺不必擔心,我已找到好去處,嬤嬤說那裏能吃飽穿暖,且不必下地幹活。定是阿爺保佑,才讓我遇上好心人。”
濃妝豔抹的女人把她扶起來上了馬車。
耳邊依稀又回蕩起那細軟的歌聲:“我有一段情呀,
唱撥拉諸公聽。
諸公各位靜呀靜靜心呀,
讓我唱一隻無錫景呀……”
“要是他爺爺知道孫女去的地方,估計得氣得從棺材裏跳出來吧?”我濕了眼眶,一擦淚水的功夫竟然就出了幻境,回到了荒涼的公路上。
一般鬼把人帶入幻境,都是想殺人害命的,可這鬼怎麼什麼都沒做就把我們放出來了?
等我們清醒過來,發現車子竟然開溝裏去了,而那溝邊隱隱冒著一個小土坡。
萬事皆有因果緣法,我知道這小土坡必定跟剛才那祖孫三人有關了。
下車後,沈然拿了鐵鍬直接把小土坡鏟平了,裏麵什麼都沒有。再往深了挖,挖出來一個陶罐,我見著這東西就想起養鬼人那一院子的小鬼,惡心得慌。
沈然拽著陶罐往外拖,華衍突然按住他的手:“別動。”
他一點點把土刨開,我們才看到陶罐是被封了的。罐子上端拴著六根紅繩,紅繩分別係在六把木梳上。
那木梳不知放了多少年,竟還鮮紅如新。
我見華衍用鬼術打開了陶罐,從裏麵拿出一張黃紙,紙上寫著一個人的生辰八字,下麵附一句話:生生為奴,代代為娼。
“誰會對她下這麼狠的咒?”我猜想到這陶罐裏裝的,應該是老頭的孫女。
“她爺爺殺了人全家,人家能有高人治好疾症,自然也能請高人給她下個咒。”華衍雲淡風輕地解釋道,然後燃起一把鬼火將那符咒燒了。
“你的意思是……”我有些不明白。
沈然接口道:“是她爺爺殺了劉員外全家,這種陰狠的招數恐怕也隻有養鬼人幹得出。”
我剛想問清楚一點,突然感覺有人拍了我肩膀一下,我回頭卻什麼都沒看到。
難道是錯覺嗎?
因為有華衍在身邊,所以我沒管那麼多,跟著華衍他們把那罐骨灰揚了。
待要上車的時候,我又感覺有人拍了我肩膀一下,回頭仍舊什麼都沒看到。
“是誰?不要裝神弄鬼!”
華衍見我不對勁,立刻飄到我身邊問:“怎麼了?”
“我感覺有人拍我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