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失憶)(1 / 3)

【1】

他失憶了。

裴文宣清晨睜開眼時,非常清醒意識到這個問題。

此時天還未亮,外間有O@之聲,裴文宣睜開眼睛,扭過頭去,聽著一個女子壓低了聲在吩咐:“昨日駙馬被花瓶砸了頭,你們好好伺候著,讓他這幾日好好休息,莫再憂心公務。”

“若駙馬不聽勸呢?”

有人頗為憂心,女子冷笑了一聲,威壓十足:“那就讓他跪著等本宮回來,我倒要看看他打算怎麼死。”

說完,女子便在眾人簇擁下出去。

裴文宣稍一思量就明白了。

他是個駙馬,昨日被花瓶砸了頭。

他的妻子,應該是個頗有權勢的公主,身為女子還要上早朝,非同一般。

而且,他的妻子似乎十分看不起他,對他毫無半點尊重,可見並無甚感情。

能成為駙馬,想必他身份不低。如今失憶,在這樣的環境中,必然不是偶然,想必是有更多紛爭,他不能暴露出短處,先穩住局勢再說。

裴文宣一麵想,一麵打量著周遭,在床上緩了一會兒後,他慢慢起身來,喚了一聲:“來人。”

一個青年推門進來,恭敬中帶了幾分歡喜道:“公子,你醒了?這就叫人來伺候了?”

裴文宣故作鎮定點點頭,心裏已經分析出來――這人大約是他來公主府前就帶著的人,所以才叫他公子,相對整個大環境來說,是十分值得信任的。

但他還需要再觀察一下。

於是他有著對方扶起來,伺候他洗漱,他一直不說話,對方不由得有些奇怪,勉強笑道:“公子,你今個兒話有些少啊?沒事兒吧?”

“沒事兒。”

裴文宣取了帕子,擦著手,輕聲道:“今日我在家養傷,你找個說書的來,我休息休息吧。”

“公子今日真是雅致,童業這就去請京中最好的說書先生!”

原來叫童業。

裴文宣心裏暗暗記下。

見對方風風火火出去,他想了想,又道:“還是我同你去吧。”

如今找個徹底陌生的地方,反而安全。

裴文宣起身去,由童業領路,去了一家幽靜的茶樓。

說書先生在下麵講著時下最為百姓所喜的《霸道公主》,這個故事中,公主雲汐暗戀京中第一貴公子玉無緣,兩人本來兩情相悅,卻因政治鬥爭被逼嫁給寒門出身的杜雲修,雲汐不喜杜雲修,但為了利益和杜雲修合作,利用杜雲修協助雲汐弟弟登基,杜雲修成為丞相後,卻得知雲汐與玉無緣暗中偷情,憤怒之下殺害玉無緣,至此雲汐恨他入骨,他們一個是手握重權的長公主,一個是權傾朝野的攝政王,名為夫妻,實為怨偶,相愛相殺,糾纏一生……

說書先生說得聲情並茂,台下女子哭得難以自己,有些哀歎玉無緣的殞命,有些悲痛杜雲修的深情,恨不得自己成為雲汐,以身代之。

裴文宣漠然聽著這個故事,童業悄悄看了他一眼,緊張道:“公子,這些都是民間亂說的,您別生氣。”

裴文宣手中頓了頓,看童業的反應,他突然意識到,此事與自己有關。

沉默片刻後,他讓童業以領賞之名,將說書先生叫了上來。說書先生上來後,裴文宣將童業支走,他端起茶,緩聲道:“先生可知,這《霸道公主》,故事源於何處?”

一聽這話,說書先生“哐”就跪了,直覺招惹了不得了的人物。

裴文宣笑了笑,放下一塊碎金:“您知道多少說多少,不為罪。”

說書先生知道得很多,和這個先生聊了一個下午,裴文宣大約就知道了,這個故事果然源於他和那位叫“李蓉”的公主,以及當年京中第一貴公子蘇容卿。

裴文宣知道後,第一個反應便是憤怒,李蓉竟然這樣公然給他戴綠帽子,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他以前竟然會這樣喜歡她?可恥!

還好如今迷途知返,按照這個說書先生所說,他如今與李蓉在朝堂上大約是勢同水火,隻是互相下不了手罷了。

裴文宣想明白這一點,看了看天色,起身離開。

李蓉要回府了,他還得裝著點。

裴文宣心中懷揣著心事回到府中,他一麵走一麵和童業套話,童業腦子簡單,很快裴文宣就將公主府摸得清清楚楚。

等了一會兒後,裴文宣就聽外麵傳來喧鬧聲,是李蓉回來了。

李蓉剛回來,就在屋裏發了脾氣:“你看看你手裏那些瘋狗!”

李蓉似乎是在朝堂上受了委屈,罵著他:“一個勁兒盯著崔玉郎參,崔玉郎去巡視並州,先斬後奏了李楠是他不對,但當時他不殺人就回不來了,禦史台能不能給個台階,一定要把崔玉郎砍了才罷休是吧?!”

裴文宣靜靜聽著,明白這肯定是她在和他鬧矛盾。

李蓉心裏來著氣,發了火後,見裴文宣坐在桌邊,似乎是在等她吃飯,她心裏軟了些,就等著裴文宣哄她。

朝堂上他不讓她,但家裏一貫是哄著的,她坐下來,見他不說話,又道:“你聽見沒?明天你去和禦史台說說,也不是什麼大事,給個麵子吧。”

“朝廷自有法度規矩,”裴文宣揣摩出了一個最合適的態度,作為貌合神離的福氣,麵對李蓉的發火,他必須擺出公正拒絕的姿態――“殿下自己去和禦史台說就是,找我做什麼?”

李蓉聽到這話,睜大了眼:“你說什麼?你竟敢這麼和我說話?!”

果然,她十分蠻橫。

裴文宣心中有了定論,他冷冷一笑,站起身來,摔袖離開。

李蓉握著筷子,轉頭看了一眼旁邊的童業,童業頭上冒著冷汗,忙道:“今日公子出去聽書,聽見那個什麼《霸道公主》……”

一聽這個,李蓉臉色就變了,這個故事她有所耳聞。

她抬眼看向屋外,裴文宣已經走遠了。

蘇容卿……

他果然還是介意。

李蓉一時氣短,她也不敢再說裴文宣這突如其來的脾氣。

她吃了幾口飯,去書房冷靜了一會兒,想了想,最後還是決定晚上和裴文宣服個軟。

裴文宣向來脾氣不錯,這麼生氣,想必心裏是悶得慌。

想好之後,她把正事兒昨晚,然後就去浴池把自己洗得香噴噴的,舒緩了心神,隨意取了一件薄衫披著進了房間。

裴文宣正在屋中思索著接下來的事兒,聽見門嘎吱得聲音,抬起頭來,就看李蓉身著一件薄紗,撩著頭發走了進來。

這衣服很薄,幾乎能透過衣衫看見裏麵的肚兜。

這個女人雖然潑辣,但身段倒是一等一的,穿成這個樣子,假裝不經意撩著頭發進屋,這種又純又欲、不露聲色透出的春情,才最為惹人。

裴文宣覺得有些反應,想起說書先生說的“杜雲修”,頓時有些惱恨。

這女人想必就是借著這些手段,過去才控製著他。可如今他沒了對她的迷戀,他清醒得很!

李蓉進了屋,見裴文宣冷著臉,她知道他氣得狠了,輕咳了一聲,假作關心道:“那個,還沒睡啊?”

“與殿下無關。”

裴文宣低下頭,看著麵前的折子。

李蓉坐到他對麵,一雙眼靜靜注視著他。

那眼好看的很,就這麼看著,就讓人心猿意馬。裴文宣覺得自己過去果然被她牢牢控製,至少這身體被她控製得死死的。

這讓他十分惱怒且難堪,他冷著臉不說話,李蓉伸過手,拉住他衣衫,搖了搖:“裴哥哥~”

裴文宣僵住,李蓉撒著嬌:“你看看我,別生氣了嘛。”

人前人後兩張臉,倒真是放得下身段。

裴文宣心中冷笑,他已經知道了對方的意圖,抬起頭來,帶了幾分嘲諷看著她:“想要我幫你擺平禦史台?”

李蓉趕緊點頭,想著這是裴文宣打算和好的示意。

禦史台也算不上什麼大事,但裴文宣想幫她,這不是和好是什麼?

裴文宣放下手中的筆,往身後椅子上一靠:“既然想勾引我,就得有點誠意。”

李蓉有些茫然。

裴文宣拍了拍自己的腿,眼中全是嘲諷和冷傲:“上來,自己動。”

李蓉臉色很難看,看他的目光一言難盡。

“看來殿下也不過如此嘛,”裴文宣譏諷開口,“我還以為殿下多放得下身段。你以為過去的事兒這麼容易一筆勾銷嗎?李蓉,”裴文宣冷笑,“從今天起,別做這種夢了。我再也不是以前的裴文宣,任你欺負了。”

完了完了完了。

李蓉感覺冷汗出來,想著那個說書先生到底是編排了些什麼,把裴文宣激成這樣。

裴文宣見她臉色發白,見目的達到,起身就要走。

李蓉一看裴文宣起身,趕緊站起來,將他按回去,忙道:“我動,我自己動,你別發脾氣。”

“你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