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之意是?”皇帝眸色微動,直盯著白衣男子,雖麵色無異,但眸底深處已是生了波瀾。
“微臣願出使東臨,代我南嶽恭賀東臨新君,望皇上準允。”白衣人淡道,嗓音依舊無溫無波,但卻隱隱給人一種莫名的壓抑與威脅。
皇帝神色驟然雲湧,隨即皺了眉,默了片刻,謙遜道:“我南嶽也國體不穩,攝政王怎能在朕初登大寶便要離開南嶽?朕也乃新帝,帝位不穩,若是攝政王離開,這朝堂之上,怕是無人再主持大局。”
“君為君,臣為臣。皇上雖重用微臣,但微臣也不可在朝廷之上主持大局,威風八麵。正巧趁我出使東臨,皇上好生坐朝,發號施令,興許幾日後,這滿堂朝臣,皆會對皇上更為臣服。”白衣男子漫不經心的道,嗓音依舊清冷。
皇帝眸色再度變了幾許,默了片刻,終歸是未再拒絕,隻道:“既然攝政王有意出使東臨,朕自然應允。隻是前往東臨路途遙遠,朕派五千精兵護送攝政王,待攝政王歸來,朕再為攝政王接風洗塵。”
白衣男子並未立即言話,深黑的目光在皇帝麵上稍稍流轉。
皇帝眸色有過刹那的搖曳,但僅是片刻,他按捺神色的道:“看來是朕疏忽了。攝政王曆來喜靜,更不喜招搖,想必五千精兵跟隨,定讓攝政王不適。朕這便收回……”
“不必了。多謝皇上。”未待皇帝言完,白衣男子已出聲打斷,嗓音清冷中透著幾許毫不掩飾的疏離,可謂是不帶分毫的恭敬。
皇帝臉上稍有變色。
正這時,白衣男子已是慢騰騰的起身而立,再度朝皇帝道:“此番出使東臨,是該光明正大的去,這儀仗,自然得宏偉一點。皇上考慮周到,以五千精兵相送,微臣甚感滿意。既是皇上已應了這事,微臣便出宮去了,在微臣離開南嶽這段時間,還望皇上安分坐朝,莫要動些……不該動的心思。”
這話一落,未待皇帝反應,白衣男子已是轉了身,緩然朝亭外行去。
冷風掀著他單薄的白衣,揚著他墨黑的青絲,加之雪花簌簌,襯得他俊如天神,美得驚心。
隻是他身材單薄瘦削,在白雪間行走,亦如天地一人,無端端的勾露出了幾許孤寂。
皇帝的目光一直鎖著那雪白的身影,直至那身影消失在眼簾深處,霎時,他麵色驟然一沉,方才還平和的目光頓時漫出了殺氣。
“皇上,那攝政王委實太無禮。”這時,身側傳來一道略微尖細的嗓音,透著幾分阿諛般的怒意,但他說出的話,卻是深入皇帝的心。
皇帝回神過來,目光朝身側那名出聲的太監望去,隻道:“劉全,攝政王的確無禮,甚至於,他從未將朕放於眼裏呢!”
不得不說,若沒有夜流暄,他又如何爭得過他那皇弟軒轅宸。想來這皇位,也算是夜流暄親自將他送上。
隻可惜,他與夜流暄雖有君臣之別,但那夜流暄,無疑是朝臣之首,儼然是這南嶽之國的暗帝,而他這光明正大的皇帝,卻成了擺設,成了傀儡,縱是批閱過的奏折,朝堂上那些狗奴才們也要將奏折再呈給夜流暄看,待夜流暄無異意,才可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