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全愣了一下,足下步子稍稍一滯,待再回神時,隻見皇帝已前進了好幾步,他臉色一變,忙小跑上前,再度阿諛奉承了幾句。
風雪交加,地麵的雪凝成了冰。
那巍峨朱紅的宮門內,一輛四角流蘇飄垂的馬車緩緩駛來。
那馬車四麵皆是雕花縷縷的木壁,奢華而又大氣,那把守宮門的禦林軍們皆望之色變,遂急忙打開了宮門,而後紛紛立在兩側,低頭垂眸,模樣恭敬,待馬車經過他們麵前,他們皆異口同聲的恭敬喚了聲:“攝政王爺!”
嗓音渾厚刻板,恭敬十足,想來縱是皇帝微服出宮,他們也未喚得這般認真,更未吼得這般賣力。
那馬車之內並無絲毫應答,惟有馬車車輪聲冗長繁雜,在地麵那層積雪上留下厚厚的車轍印。
京都城的各處街道,大抵是因風雪過大,街上行人稀疏,攤販甚少。
那京都的主街上,四角掛著流蘇的奢華馬車由遠及近,不多時,馬車內揚來了一道清冷之音:“停車。”
冷風霎時拂走了清冷嗓音,馬車也驀地停了下來。
這時,一隻白皙纖細的手自車內探了出來,微微撩開了那厚重的車簾,隨即,一抹雪白頎長的身影極其清雅的下了馬車,待那人站定,才見他墨發輕揚,麵容精致絕雅,隻是眸中委實清冷淡漠,竟是比周圍的風雪還冷。
“主上?”駕車的五旬男子也下了馬車,問了一聲。
清冷男子道:“你先駕車回攝政王府,先行打點府內一切。我去那玉器店一趟,很快便歸來。”
五旬男子眉頭一皺:“主上,這風雪太大,還是由屬下駕車送你過去吧!”
“不必。”清冷男子淡道,尾音未落,他已是轉身遠去。
主街上的人比其它街道上要多上少許,但依舊未有春秋之盛。
天寒地凍中,街道兩側的小攤小販衣著厚實,裹得如粽子,他們麵前皆有個火爐,爐子裏的火苗子躥得老高。
孩童天真無邪,三三兩兩在這雪地上打著雪仗,待打得累了,幾個夥伴三五成團的嬉笑一起,隨即開始唱起了歌謠。
“鳥兒絕,蟲兒奔,攝政王是老虎胚!”
“上有上,下有下,攝政王是活大煞!”
“冬兒冷,樹兒枯,攝政王是閻羅窟!”
正唱得起勁兒,其中一個小男孩打斷:“你們唱的都錯了,我隔壁的二傻教了我一首新的。”
“新的?”
“那你唱唱!”
“唱就唱。帝為傀,臣為首,南嶽江山萬世朽;佞臣現,野狼心,南嶽易主百姓辛……”
孩子互相打鬧,唱著歌聲遠去。
飛雪簌簌,漫天冰涼。
那抹驚豔修條的白影瞥了一眼那些遠去的孩子,冰冷如霜的麵容清冷一片,猶如鬼池寒潭,冰凍三尺。
道上兩側的商販見了他,先是被他清俊的容貌驚了一跳,待見他容顏冷冽,目光帶煞,又皆是一懼,紛紛收斂神色,最後垂眸安分,不敢再朝那白影多望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