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酒後勁很足,江瑜越坐越暈,迷迷糊糊,醉意朦朧的想:“真他娘的流年不利。”
他身上一分錢現金都沒帶,要是手機沒電,就隻能回頭找賀陽了,他心驚膽戰的盯著電量,而後猛的跳出一個通話申請。
江瑜第一反應是按掉,然後一看名字,陸留空。
他抹了把眼睛,按下接聽鍵:“喂?”
——鼻音濃的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陸留空也被嚇到了。
他皺起眉頭:“怎麼了?”
江瑜匆匆咽了口唾沫潤嗓子,想說:“沒什麼事兒,我馬上打車回家了。”畢竟陸留空很忙,這兩天一直在公司,而他的手機也快沒電了,所以隨便說兩句行了,但他莫名就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好像如果他說他不舒服,大忙人陸留空會放下手中的事情過來找他,即使這個可笑的不舒服的理由僅僅是喝了四兩白酒。
但江瑜用他那昏昏忽忽的,酒氣上頭的腦袋想了想,覺著這個念頭有點可笑,畢竟藝人和經紀人的合約可不包括在下班的時間互相照顧,而且如果他這麼要求了,未免有點賣慘示弱或者麻煩人家的意味,而江瑜不喜歡麻煩別人,於是他穩住了聲音:“沒事,我在等出租車。”
“沒事?你的聲音不像沒事。”
“因為我剛剛打了個噴嚏,所以有點啞。”
——天衣無縫的解釋,江瑜心想。
但是陸留空顯然不這麼覺著。
“江瑜。”他耐心告罄,聲音稱得上嚴厲:“你把定位發給我。”
江瑜愣了愣,笑道:“真的沒事,我馬上回去了。”
“我,說。”陸留空一字一頓:“你把定位發給我。”
“好吧。”江瑜吸了吸鼻子,也不裝了,或許酒精真的會讓人生出奇妙的幻想,他問:“那你是要來接我嗎?”
陸留空那邊猛的一聲門響,他冷笑著反問:“不然呢?”
江瑜乖乖的哦了一聲。
一刻鍾後,陸留空風馳電掣的過來了。
他來的時候江瑜的手機徹底沒電了,他坐在長椅上放空,皮膚泛紅,嘴唇卻什麼血色,眼神也是那種帶點遲緩迷茫的,像是有些冷的樣子。
陸留空把他塞進了座椅。
他將暖氣調高,看了眼他摁住胃部的手,問:“喝酒了?”
“嗯。”
“去醫院。”
“小毛病,不去。”江瑜撇嘴:“浪費醫療資源。”
陸留空提高音量:“去,醫,院。”
江瑜也提高音量:“我!不!去!”
——就像是小學生在賭氣吵架。
陸留空敢打保票,江瑜已經醉了,沒喝酒的他做不出這種事。如果沒喝酒,江瑜大概率隻是笑一下,然後說隨便你,就窩著自己玩手機了,等到了醫院,你說掛號他掛號,你說吃藥他吃藥,你就算把他丟那讓他一個人打吊針,打完自己回來,他也不會有意見。
但江瑜現在靠在靠椅上,直直的看著陸留空,眼尾還帶著潮濕的紅色,說話的時候有鼻音,語氣還很凶。
陸留空一琢磨,但又不是那種凶,而是有點奶的,像是在和你撒嬌的凶。
他握緊方向盤,遲疑了許久,最終乘著江瑜醉了,伸出罪惡的手揉了揉醉貓的頭發,然後在醉貓不滿的眼神裏歎了一口氣,丟給他一個保溫杯:“不去,那喝一點總可以吧?”
江瑜打開杯子,暖氣蒸上來,味道很熟悉。
酸酸甜甜的,山楂茶的味道。
他抱著保溫杯,迷迷糊糊的在車上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