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打滿算也就兩三個月了。

吃過飯,林寶珠便跟她爹林老三商量起了分家的事。

林家的飯實在不怎麼樣,她一個月給五塊錢,連肉腥都沒見到。

林老三也有些心動,“但是寶秋這個工位不穩啊!”

林寶珠勸道,“爹,正是不穩定才能分出去啊,要是工作穩定,一個月要交十幾塊錢呢,爺奶怎麼可能讓我們這房走?”

林老三說,“也是。”

林寶秋給她潑了瓢冷水,“你不是說林寶穗會把我從棗廠搞出去麼?要是她真把我開除了,那我們家怎麼辦?”

林寶珠信心滿滿道,“讓林寶穗當不了主任不就行了?”

“我寫個紙條,回頭你偷偷塞給程春花。”

林寶秋有些意動,嘴上卻說,“真的能行?我看現在很多人都支持林寶穗當主任了。”

林寶珠篤定道,“不會有問題的。”

他們商量好這事,便商討起來怎麼分家。

·

隔天,林寶秋趁著沒人注意,把林寶珠交給他的紙條塞到了程春花裝飯盒的袋子裏。

程春花正琢磨著怎麼對蔣美蘭那組下手,看到送上門的點子,當即興奮起來。

她壓著心頭的火熱,煮棗也漫不經心起來。

她是很認同那張紙條上的話,反正隻要蔣美蘭她們那組比她們組的產量少就行了。

林寶穗是最先發現不對勁兒的。

她可不覺得程春花是那種會放棄的人,尤其是程春花總偷偷摸過來轉悠,很難讓人不懷疑程春花背地裏動了什麼手腳。

她默不作聲的瞧了兩天,終於發現了程春花下手的地方。

竟是往釀棗醋的缸裏丟了不知道什麼東西。

按著程春花來晃悠的次數,至少攪毀了兩缸棗醋!

林寶穗心底生出了一陣憤怒,強壓了下去。

接下來兩日,似有若無的阻撓起程春花過去的腳步。

半月之期的最後一天。

趙英蘭趕在頭一天回來,跟另一位會計清點了兩邊做出來的東西。

正準備公布三個組的結果時,程春花站了出來,“我看蔣美蘭她們今天新出那批棗醋顏色不對,不會是做壞了吧?”

她挑釁的看了蔣美蘭一眼。

蔣美蘭目不斜視道,“我也覺得不對,開一瓶查查吧!”

明明事情是往她預想的方向走,但程春花隱隱覺得不太對。

林大隊長不知道這兩邊又在搞什麼事,頭都大了。

這半個月他過的比前頭幾年都累,隔三差五的就要鬧一次,他大隊和棗廠兩邊跑,整個人都瘦了一圈。

聞言疲憊道,“看吧。”

封裝好的棗醋拆了一瓶,倒出來十幾杯。

林寶穗作為第一個會做棗醋的人,自然是要親自嚐的,她嚐了一口,便品出了問題。

味道古怪,有些發澀。

林大隊長自然也嚐出來了,但他看向蔣美蘭時,驚疑不定,要真是有問題,蔣美蘭為什麼要站出來?

“這是怎麼回事?”

程春花搶先道,“做壞了唄!這批肯定不能算她們的成績了吧?”

扣掉這些棗醋,她們組就超過蔣美蘭那組了。

林大隊長皺了下眉,沒回她,而是看向另一邊,“蔣美蘭同誌,你有什麼問題麼?”

蔣美蘭上前一步,高聲道,“問題大了。”

“我們組完全是按照林寶穗同誌給的配方做的,並且做的當天,林寶穗也在現場,封缸十天,按道來說,基本不會出問題。”

程春花,“說不定是你們沒注意搞錯了什麼東西呢?”

“但我發現這兩天有人動過壇子,我懷疑是你們組的人故意破壞的。”蔣美蘭說著,抬手指向梨花大隊的人,手指方向正巧落在程春花的身上。

程春花慌了一瞬,很快鎮定下來,又沒有證據,她怕什麼?

她故意道,“自己做不好就覺得是別人動了手腳。”

蔣美蘭抬了抬下巴,“我有人證,我跟小海今天看到你去摸我們的壇子了!還碰了機器!”

程春花梗著脖子,“都是你們自己人,能說明什麼?”

蔣美蘭冷笑一聲,“你們大隊的錢小花和林寶秋也看到了。”

程春花轉著眼睛道,“我承認,我是想動手搞破壞,但我沒來得及動手。”

她一副心痛的模樣,“大隊長,這幾缸棗醋有四五十塊了,是咱梨花大隊財產,我怎麼可能會故意搞破壞?讓咱大隊虧錢。”

林大隊長心裏隱隱動搖起來。

林寶穗適時站了出來,“春花姐,既然不是你做的,那我就放心了。”

“棗醋變質無非就是幾個原因,我檢查一下吧。看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