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l.o.v.e風與花手稿15(1 / 1)

吃完飯回到賓館,洗了一個爽快的熱水澡,換上一件幹淨的牛仔和襯衫,便跟I去看夜間的海麵,走在鬆軟的沙灘上,鞋內很容易就陷入細沙。『言*情*首*發天空如墨四溢,好在還有繁星點綴。不遠處,是一些年輕人在舉行篝火晚會。風吹來一些散落的歌聲和叫喊。

I找到一塊海邊的橫木,我們並肩而坐。

海麵在此刻根本無法看清,龐大的身軀已經徹底沉沒於黑暗的掩蓋。隻能聽見波浪起伏的聲響。潮濕的氣味。I身上Boss香水的暗香。緩慢的呼吸。遼遠的星辰。沙地一些夜行動物的穿梭。聊天的聲音在這些美麗的海邊珍珠中一如火車身影漸逝的聲軌,一絲一絲地在暗中流失。睡意強行地綁架了清醒。模糊的視線裏我突然想起在黑暗中觸碰過我的手指。指間在光的暗麵起伏了很短的時間,又重新隱沒在茫然的黑中。波浪此時也好像真的就搖擺在我的腳下。

蒲葵:12號——31號

兔子之死的夜晚一切顯得悄無聲息。宛如溫靜的暗地深穀四處飛揚著帶著火星的灰燼。沒有任何的預告,似乎是一部低調上映的已故著名導演的遺作。

而這部電影的前傳其實是在5天之前就已經上映過的。主角是我和飄。我們為了去北京師範大學參加一次別開生麵的電影戲劇討論會,必須穿越骨架高聳的過街天橋。當時正在聊著張國榮生前的作品《霸王別姬》。飄說:“我可真的是感動得流眼淚啊。”車流嘩嘩地從腳底也像眼淚一樣順著馬路流淌。她的目光迷離起來,如同自己正在扮演其中的一個角色。

她突然停住的時候我嚇了一跳,本以為她會真的陷入角色而不能自拔,帶來一場哭泣。但她不但沒有哭,反而麵露微笑地說:“兔子!”

朝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兔子們安靜地在一個墊著米黃厚紙的籠子裏支支吾吾,好像在彼此密謀著什麼。一隻純白,一隻灰黑,看起來都是剛出生不久就被當作商品的小家夥。飄沒有討還價錢,提起籠子就付賬走人。一路上她提著買來的兔子而忽略了我的存在。她一直在對著它們嘰嘰咕咕地說些什麼,好像懂得與兔子交流的言語。飄快樂得像是天空懸掛的太陽。

5天之後,太陽被濃重的烏雲遮住了身影。在這五天之中,飄與兔子玩得自然是非常愉悅,感覺上飄正在接待自己久未謀麵的兒時夥伴。她也帶著這些夥伴們找過我,我們四人一起去學校的後門餐廳吃火鍋。可是,五天之後,太陽的光線的確消失地一幹二淨,什麼溫暖也沒留下,一如兩具胖乎乎的兔子屍體。

“白色的先離開了我,黑色的緊追其後。都是不停地拉肚子,好像永遠也沒個完。”飄纖瘦的肩膀在隱秘的兔子之死夜晚的燈光中顫抖。

“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會這麼快。”我也是前一個小時接到飄哭著打來的電話時才知道兩個小家夥去世的消息。當時吃驚不已,畢竟前一天才喂過它們青菜葉子。

“你說把它們葬在土城遺址公園可好?”飄的側臉有眼淚幹涸的痕跡。

“倒是沒什麼問題。”我靜靜地看著眼前放著兩個小家夥遺體的藍色鞋盒。

“同學都說這種小兔子養不活的,幾天就死。死當真就這麼可怕?”她回頭看我,眼神落滿了沒有生氣的塵埃。

“有時是吧。好像到處都是一片怕人的寂靜。”我把嘴唇微微抿起,作安慰狀。

她不再回應我,這句話成為一條永遠也不會抵達港灣的海中船隻。

良久,她的頭輕輕地靠在我的左側肩膀。肩頭承載著無比的柔軟,仿佛一隻年紀尚小的貓咪。這其間感覺到空蕩的公寓二樓流動著無數透明無邪的風。

依靠大約有5分鍾左右,誰也沒有在這段時間製造聲響,呼吸也仿佛靜靜停止。眼前的景物無不被籠罩在一片朦朧的光照中,時鍾有節奏地唱著單調的歌謠。

之後,她把頭從肩膀移開,說:“我要走了。”她拿起紙盒,回頭看了我一眼,就匆匆進入夜色。我卻依然坐在原地,一動不動,像是陳放在藝術博物館中的白色雕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