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佑安一直等到深夜,才等到白慕,兩人相見那一刻,麵色截然相反。
“虧你能找到這裏來,廢了不少力吧。”一臉驚訝的白慕瞬間變回平靜的模樣,隻是周身纏繞著的是輕易就能感受到的警惕。
他來不及脫外套就大跨步邁上前來,反倒更顯得薛佑安不慌不忙,漠然自在。
“你說這孩子是你和蘇晨瑜生的,這話可當真?”
“既然你都這麼問了,便是知道了些什麼,又何需再問我。”白慕冷笑一聲,端坐在他麵前,擺出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
“這個孩子的確和她無關,但不可否認的是,三年前,她的命是我救的。”
“為什麼纏著她?難道你把她當成薛箐了不成?”
“我說過了,她這是為了報恩,以身相許。”
薛佑安自然是不信他的,更加不信蘇晨瑜會做出這種選擇,但他怎麼都不會料到,這其中還有另一個人的作用。
“既然蘇晨瑜和這個孩子無關,和你也無關,我要帶她走,你攔不住我。”
白慕輕笑一聲,似是對他嘲諷:“你真以為在淮城你薛佑安可以隻手遮天肆意妄為?這些年旁人不說,不代表我不知道,你口口聲聲說憎恨山匪,清繳匪窩,可你為何偏偏從來不動五樟山的顧臨衡?”
“他不在那裏,逃了。”
“是,他的確不在,但你也沒有趁著他不在一舉滅了那一窩啊,你給顧臨衡留了一條退路,究竟為什麼?”
薛佑安聽出他話中的意思,是在埋怨他不對顧臨衡下死手,但這其中的緣由,彼此都心知肚明。
“他設計陷害你殺了你最愛的女人,你卻這樣也不恨他,薛佑安,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仁慈了?”
薛佑安不語。
“你不想著為她報仇,任由害她之人逍遙於世,你還有什麼資格上我這裏來討她回去?別忘了,她胸口那一槍是你打的,她臉上那條疤,也是你贈的!”
疤?
薛佑安抬眸,頓覺心口發涼。
原來她一直帶著麵紗是因為臉上留了疤,那道荊棘鞭子劃破的疤!
是啊,他有什麼資格向他要人呢,明明自己才是傷她最深的那個人啊……
五年前他做了那麼混賬的事,就連他自己地界的百姓都容她不下,他才是毀了她一生的那個人啊!
“對,你說得對,現在遭受的這一切,都是我活該!”薛佑安像個丟了靈魂的軀殼,失去了一直以來的高傲姿態,猶如一隻乞討的可憐貓,不知在奢求誰的原諒。
“當年是我錯了,是我混蛋,我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傷害了這個世界上最愛我的人。”
“可是,我現在已經知錯了,我恨了自己三年,我也懺悔了三年,我甚至願意用我的一生來贖罪,我隻求她能給我這個機會,把她還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