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量力。
我踩了踩他還在蠕動的胳膊，冷哼一聲。
他像是失去了最後的希望似的，手指鬆了鬆，腦袋一耷拉就此沒了聲息。
我盯著他身上的金縷玉衣思索了一下，這其實屬於文物，價值連城。
古時候的玉遠沒有現在這般的清亮，許是在屍體上帶的久了，黃色的渾濁裏麵透著血絲。
這要是重現於世，就算拿到博物館裏麵，隱隱彌漫出來的陰氣也了不得。淨化的話，耗費時間太長，我不願再這方麵惹是生非，招惹錢財上的問題，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燃了一道驅邪符，趁著焰火十足，直接扔到了那攤從他身上流出來的屍油裏。
刺啦一聲。
油遇火則旺。
墓裏先是因著燒灼，縹緲的出了些異香，香還沒散盡撲鼻而來的便是惡臭。
我本欲轉身離去，那人僅剩的死魂強撐著從身體裏鑽出來，問道：“同道中人，何必趕盡殺絕？”
“趕盡殺絕的不是我，是你自己。”
我攤了攤手，笑道：“反正你已經沒有後人了，自作孽不可活。”
很多人都想要長生。
其實當真正了解這行之後就會明白，輪回的過程就是長生。
一段死了，一段又起。
這就是所謂的傳承。
可惜，人本來就是欲望滿身，沒人能真正滿足他們。
我往祭壇那邊兒走時，可能是這墓裏原本鎮著鬼魂不敢放肆的他已經化作灰燼，原本遺留在這兒的陰氣騰升起來，圍繞著高高的祭壇打轉。
這個祭壇布置的並不精致，就是用鐵料製成，現在已經是鏽跡斑斑。
底下有個人頭甕。
馬三姐跟我說，這個人壇就是要把人吊在支架上，讓人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不眠，熬到人燈枯油盡，所有的魂體集中在頭顱上時，用玄鐵做的小刀割開。
聽說，上好的祭品在割開人頭顱時，顱內滿是鮮血，而割斷之處卻除了經脈之類清晰可見以外，血液一滴都不會流出。
當然，這隻是我的聽聞。
這法子在邪道上也通用。
這陣要怎麼破？
一般要擺祭壇，通常都對應著陰陽，也可以說是人最渴求的東西。
祭壇代表著壽命，金蟾代表著金錢。
陰、陽。
我站在中間感受著兩邊的氣流，當即掏出來手裏的刀子提著去找金蟾。
並不是所有的蟾蜍都配叫金蟾。
蟾蜍原身是棕褐色的，長滿了毒瘤。當蟾蜍熬過了三十年的命關，五十年的大關，待到大關之後，身上的毒瘤就開始結疤，疤瘌呈銅錢狀。
這還遠遠不夠。一個完整的銅錢形成所用的時間是三年，金蟾身上起碼要背幾十個銅錢，層層疊疊之後，身上就會因著一身的疤瘌讓人猛地一瞧，狀似金色。
在風水學、道術中，這種身背銅錢的金蟾能招財進寶，若是得了一雙紅眼，還能讓供主福壽延綿。
這種東西常見嗎？
自然不可能。
馬三姐細細跟我說了之後，我就覺得那金蟾有問題。
整個墓的形成，少說也才一百來年，這紅眼的金蟾算上已經是妖仙級別的東西了，怎麼可能久居至此？定是別有所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