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晚上我並沒有如歲崇所說做個好夢。
我夢見金戈鐵馬,夢見歲崇穿著一身白袍,周邊都是銀色的流光。他朝我伸手,像是要叫我去。
我滿心歡喜,卻看見後麵密密麻麻朝這兒射來的長箭。
“歲崇——”
我撕心裂肺的跑過去,他一把將我擁進懷裏。
那些箭刺破他的胸膛,鮮紅的血液浸染了我的衣服。
他還在朝我笑,他說,“愛妻別怕。我護你走。”
我抽噎著從睡夢裏醒過來,歲崇抱我很緊:“做噩夢了?”
我不吭聲,緊緊抱住他。
那一刻我是怕的。
我不知道那些夢到底是正還是反,上一次夢見這樣慘烈的事情還是在洛塵之前。那些人的話在我耳邊回蕩,他說,歲崇回不來的,回不來。
“諸神之戰隻有神祗能參加嗎?”
我小聲問道。
歲崇看向我:“自然。”
他似乎知道我在想什麼,揉了揉我的腦袋:“你別想那些有的沒得,好好在江城,等我回來找你。”
“你一定能回來嗎?”我拽著被子,希冀的看著他。
歲崇沒有很肯定,但是允諾我:“會的。我會回來看你的。”
“如果在諸神之戰死了的神,會變得怎樣?”
歲崇默了默:“大概會轉世輪回,等到魂魄養齊,做很多的善,積累功德,最後神祗歸位。”
“有時候結束,也等於另一種方式重新出現。這世界不殘忍的。”
我不知道這裏麵的成份是寬慰多還是實話。
“洛塵死之前,我做了一個夢。後來他實現了。”
歲崇笑了笑:“所以呢,你剛剛又做了什麼夢?一直往我懷裏鑽。”
“我夢到你死了。”
歲崇蹭著我的額頭:“那你這個夢境一定是反的。我說過,我不會死的,除非是你。你讓我去死。”
“別看我這麼多年一直在地府,蚩尤韜光養晦,不代表我沒有。再者說,當年我也是個軍師戰神,他想要打倒我,沒那麼容易。”
歲崇是自信的。
但是我不信。
如果他真的堅不可摧,那當時如果沒有旱魃扭轉乾坤,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也許困在地府監獄的人就是應龍,歲崇,我也不會做一個普通人。
“現在應該能坐車了。”
我去摸索手機,發現有人給我發了兩條短信。
未知聯係人。
我有些警惕,找了個借口去洗手間才打開。
他的第一條,我是天帝萬允。我想跟你單獨談談。
第二條:我不著急,你約時間,最好不要等到諸神之戰後,我覺得你會後悔。
他從哪找到我手機號的?當然,我也知道這個事情難不倒他。
我深吸了口氣,算了算時間給他發到:“三天後吧,我的書吧見。”
我出去歲崇正在穿衣服,手指慢條斯理地扣著紐扣。
我心情陰沉地往身上套著衣服,尋思天帝找我有什麼事情。他好像對我很感興趣。
難道是還想著權衡之策?
我搖搖頭,那些人的心思,我也猜不懂。
我跟歲崇去不遠處的客車站坐車,白蘭芝對這兒很熟悉,總是看著看著就掉眼淚。
市裏到錦鄉的車很多,幾乎是半個小時一趟,那地方是個大鎮,依稀聽後來還發展成了旅遊區。
我們過去的時候就看到那裏已經是個很繁華的地帶了,所有的房子都古風古色,到處彌漫著美食的香氣。
白蘭芝有些懵,站在街頭任由那些看不到她的人,從她身子裏穿過。
“物不是人也非?”
我調侃道。
這兩年的城市變化確實很大,“還能找到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