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挪動著往後撤,他說:“不好意思……我這樣,是不是很糟糕?”
他現在虛弱的像是一碰就會徹底死去一樣。
我靜靜看著,揣摩著他的想法,聽他強撐著說道:“你走吧,我活不了的。”
“那些人挺凶的,你不該來這兒。”
“所以?”
我淡漠的問道,壓製著身上的氣息。
他重重躺在地上:“你說,人死了之後,會有下輩子嗎?”
他笑著,他說:“如果有下輩子,你還能不能一眼就認出來我呀。”
“我為什麼要認出你。”
他回應道:“也是。”
“我不要什麼下輩子。”
我過去,把他扶起來。叫了鬼轎,讓陰差把人抬上去:“這輩子就夠了。”
經過洛塵的事情之後,我就明白了一個道理。
有些事情,不是我想阻攔就能阻攔的。命數,沒人能完全跳出這個圈子。
我讓他靠在我的膝蓋上,撩著窗簾看向外麵,念了法決,整個塔裏的屍體都開始蠢蠢欲動。
“去吧。完成你們,想做的事情。”
我輕聲說道。
那些屍體就前仆後繼的往外走,浩浩蕩蕩圍在轎子周圍。
這鬼轎是最貴重的龍涎香木所製,轎子裏的味道跟外麵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歲崇抬眼看著我。
我撫著他的眼睛:“好好睡一覺吧。”
“如果我閉了眼睛,還能再看見你嗎?”
“會的。”
我說完,他勾著唇角扯出來一個笑容,一歪頭陷進了昏厥。
我讓轎夫走的很慢,聽著外麵如同煉獄一般的聲音,那些人拚命的結法門,或是四下的逃竄,躲避那些屍體的襲擊。
這裏麵確實有練屍道法門的人,可他們根本不知道,旱魃已經死了。
看著他們慌亂的眼神,臨死前痛苦的掙紮,我有那麼一瞬間覺得舒服極了。
自作孽不可活。
我臨走時,也不管裏麵還有多少活人,一把火燒了這個孽緣處。
後來,人傳這場火災足足燒了三天三夜,將一切化作了灰燼。
與那些普通人而言,那隻是個空村莊,沒有人會為了那些人來申訴公道。
歲崇說他活不了,是真的。
因為煉屍其中一條就是要撐著邪物的毒來跟它們爭鬥,以此來讓邪物的毒素浸滿全身。我根本沒有去醫院,知道用平常的醫術根本救不了他。
他不知道被練了多久,骨頭上已經附了邪。他全身上下彌漫纏繞著一層青色的霧氣。
我勒令從天帝那邊兒找來了醫神,他隻是看了一眼,就跟我搖搖頭。
“不是我不救,神尊……連你都沒辦法的人,老朽怎麼可能醫的好。”
歲崇自從被我帶回來後,一天比一天羸弱,他的骨頭吸收著他身上的養分,日漸的消瘦。他什麼東西都吃不了,隻能讓我放血喂給他,支撐他殘破的身體。
庚辰他們得知這件事情,來我家時,我正在凝固著手腕上的血脈,端著碗往歲崇嘴裏喂。
他一把將我手裏的血搶過去,喝聲問我:“你這是在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