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不讓她去一趟玄清山,她或許永遠也不會心安。
——
虞靈兮一覺睡到天亮,一整晚睡得很沉,還夢見了師父,是個好夢。
在這船上,能活動的地方隻有甲板和艙房,虞靈兮和白玉樓或在甲板上看著兩岸的風景,或在艙房裏學琴,又或者白玉樓撫琴,她舞劍。
學琴和舞劍她一樣沒落下,這一路也不會悶。
趙恒看虞靈兮舞劍,看得津津有味,纏著虞靈兮要拜師。
虞靈兮自知自己幾斤幾兩,自然不會坑害了趙恒。拜師就算了,左右在船上閑著也是閑著,她便教了趙恒一套玄清山的初級入門劍法。
趙恒一早就想學功夫,奈何他爹不讓,非要讓他學經商。他悟性很高,虞靈兮教的劍法,他一個時辰便熟記了。
夕陽西下,趙恒握著一根棍子當劍,耍起了虞靈兮教他的劍法。
虞靈兮在一旁看著,心裏有些感慨,想當年這一套劍法,她學了好些天才學會。
趙恒耍完了一套劍法,跑過來道:“虞姑娘,如何?”
“不錯,你日後要是學劍術,一定大有所為。”
趙恒眼睛亮了,“真的嗎?”
“當然,這套劍法雖然不難,但像你學的這般快的,也少之又少。”
趙恒撓了撓後腦勺,“那也是你教得好。”
虞靈兮心虛,“實不相瞞,我學藝不精,這套劍法當初就學了好些天。”
“那現在也比我厲害。”趙恒看了看天,“對了,待會你可要煎藥?”
“要的。”
“那我給你生火。”
“多謝。”
想到什麼,趙恒道:“對了,你兄長的病是不是很重啊?我昨夜看他一個人出來,咳了好久才回去。”
虞靈兮一愣,她昨天睡得跟豬一樣,完全不知道白玉樓出來了,還咳嗽了。平日裏他就斷斷續續地咳嗽,她是知道的,昨日他出來甲板,想必是不想吵著她。
——
是夜,船在平靜的江麵上緩緩前行。
兩岸的叢林中傳來蛙叫聲。
虞靈兮躺在地鋪上,佯裝睡著,過不久,便聽到了輕微的動靜。
她繼續裝睡,身上的被子被提了提,而後,便有輕微的腳步聲,她微微睜開眼睛,果然看到白玉樓出門的背影。
再過了一會兒,便隱約聽到外麵傳來咳嗽聲,虞靈兮掀開被子,開了門出去。
月色下,白玉樓扶著桅杆咳個不停,那咳嗽聲有些隱忍,似乎是刻意壓著,生怕動靜太大,吵著其他人。
“蘭之!”
聞言,白玉樓咳嗽的身形一晃,似乎是受了刺激,他咳得更厲害。
虞靈兮上前扶住他,“可是病情加重了?”
白玉樓始終用帕子捂著嘴,“不是,不過是老毛病犯了罷了,靈兮,你回去歇息,我緩一緩便回去。”
虞靈兮總覺得沒那麼簡單,“你一定有事瞞著我。”
“你我朝夕相處,我能瞞住你什麼?”
虞靈兮看他始終捂著唇,她握住他的手腕,往下壓,隻見那一方雪白的帕子,已經被血洇紅。
他咳血了。
虞靈兮眼睛被刺痛,“這到底怎麼回事?”
白玉樓緊握著手上的帕子,“老毛病罷了。”
虞靈兮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蘭之,你如實告訴我,我雖不懂醫術,但也知道咳血並不是小事。”
“靈兮,我確實體弱帶病,但這也並非秘密。”
虞靈兮低著頭沉默了片刻,她知道白玉樓病了,但咳了血說明病情加重了,她當即做了個決定,“我們回去吧,不去瀘州了。”
白玉樓顯然沒想到她會突然改變主意。
虞靈兮繼續道:“音書擅長醫術,讓他替你看看,又或者那位千秋師叔,她不是得道成仙了麼?或許她也有法子能根治你的病。”
“靈兮,我這病即便是華佗在世,也無力回天。”
虞靈兮陷入了自責,“若不是我帶你出來,或許你的病情就不會加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