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錢有,但是不知道你們有沒有命花!”這句話是時淼淼說的,她早已經將手伸進袖口準備隨時出擊了。
“你這個臭小子,當了土匪還回來禍害家裏的恩人!”老人說著便將燈台放在一旁的灶台上,然後脫下鞋照著虎子的頭打了上去,虎子掣肘招架。旁邊的幾個人見帶頭的老大被一個糟老頭這樣暴打當即便上前推了老人一把,誰知剛剛虎子被這老人打全不還手,可是見到同夥推這老頭立刻轉過頭就是一個嘴巴,正好打在剛剛推搡老人的那個青年的臉上。
“都他媽的住手!”虎子朗聲道。
“老大,他……他打你!”挨了一記嘴巴的青年結結巴巴地說道,顯然不知這一巴掌是因何而挨。
“你他媽閉嘴,他是我老子!”虎子的話讓幾個跟隨者都是一驚。
“你個小兔崽子,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不爭氣的東西!這幾位是整個村子的恩人,你們這群喪心病狂的東西!”潘俊扶著老人,老人一麵撿起掉在地上的鞋子,一麵破口大罵。
虎子怒視了潘俊和時淼淼一眼,扭過頭對著後麵的幾個人說:“回去!”幾個人隨著虎子魚貫而出。
他們走後潘俊將老人攙進了左麵的屋子,此時女孩已經被剛剛的爭吵聲吵醒了,她靠著被子半臥在炕上:“爹,大哥回來了?”
“以後別叫他大哥,我就當沒生過這個畜生。”老人坐定之後一臉歉意地說,“二位受驚了,剛剛那個是我的不孝子,十五歲就上山當了土匪。”老人長歎了一口氣說道。
潘俊微微笑了笑,安撫了一下老人,便帶著時淼淼回到了房間,見燕雲依舊自顧自地熟睡不禁有些好笑。
翌日清晨,潘俊叫醒時淼淼與歐陽燕雲,與老人不辭而別。他們一路上直奔北平,在距離北平還有數十裏之處發現一棵垂柳,這棵垂柳看上去也有百餘年的光景了。在那棵柳下麵開著一家茶館,茶館前麵停著一輛轎車。
潘俊下馬之後,那轎車的門便推開了,一個二十多歲穿著一身青色綢衣、頭發噴著頭油、戴著一副小眼鏡的青年從裏麵走了出來。他見到潘俊後立刻滿臉堆笑點頭哈腰地走到潘俊麵前。
“潘爺……”那男人小聲叫了一聲。
“早來了?”潘俊瞥了一眼年輕人,然後一把將戴在青年眼睛上的眼鏡摘了去。
“嘿嘿!”青年接過被潘俊摘下來的眼鏡賠笑道,“裏麵……裏麵已經訂好位子了,保證安靜!”
潘俊警覺地四下打量了一番見並無異樣,而後便帶著歐陽燕雲和時淼淼走進了茶樓。這茶樓分上下兩層,在上麵一層的雅間之中,潘俊等人坐定,那年輕人坐在潘俊對麵。
“龍青,事情辦得怎麼樣了?”潘俊冷冷道。
“放心,潘爺吩咐的事情我龍青什麼時候沒辦到過?這小子還真是惡習難改,正如您所說,我派弟兄們查了幾家賭坊發現這小子還真是嗜賭如命,抓他的時候還以為我們是來討債的呢!”龍青有些鄙夷地說道。
“他人現在哪裏?”潘俊根本沒有興趣聽龍青談論抓到那個人的過程,隻關注結果。
“人就在茶樓裏!”那龍青說罷便拍了拍巴掌,不一會兒工夫便聽到隔壁房間的門被輕輕推開。接著兩個穿著和龍青相似的大漢捆綁著一個小個子走了進來。
那小個子明顯是個侏儒,身高不足五尺,抬起頭見到潘俊先是一驚,瞬間那臉上的表情由驚訝變作一臉的媚笑。
“潘爺,您請便,我帶人去外麵看看!”說完龍青帶著那兩個漢子離開了雅間,關上了房門。
房門一關上那雙手被反綁著的侏儒便滿臉訕笑地說道:“潘爺,嘿嘿,咱們真是有緣啊,又見麵了!”
潘俊冷笑了兩聲,低下頭注視著那侏儒的眼睛道:“金順,你還真是很難請啊?”
“潘爺別拿小的開玩笑了,大名鼎鼎的潘爺如果想找小的,隻需吩咐一聲就成。”金順一麵嘿嘿賠笑,一麵低下頭避開潘俊的眼神。
“嗬嗬,今天我找你來是想問你要一件東西!”潘俊的話一出口金順就立刻警覺了起來,不過他瞬間又滿臉堆笑道:“潘爺您看小的就是一殘廢,身無長物,潘爺問我要什麼東西?”
這個夏天的午後,茶樓外麵柳樹上的知了一直在不停地聒噪,讓人心煩意亂。忽然一塊石子筆直地從地上飛起,直奔那隱藏在樹葉之中的知了,那知了毫無防備,石子不偏不倚地正中那知了的頭部。之後石子被柳樹反彈回來落在一個黑衣少年手裏,少年皮膚偏黑,濃眉大眼,正對著坐在他一旁的女孩子靦腆地微笑。
“這知了真是煩人!”少年似是自言自語,下意識地瞥了一眼坐在他旁邊始終低著頭的女孩子。
“段姑娘,你這一路上怎麼一句話也不說啊?”少年向一旁的段二娥靠了靠,“還在想你爺爺的事情呢?”
段二娥鼻梁微顫,咬著嘴唇,強忍住淚水:“父母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已經過世了,之後十幾年便與爺爺相依為命,可誰知僅僅半天的時間我們便是陰陽相隔了!”
歐陽燕鷹聽著段二娥的話不禁聯想起自己的身世,母親在他幾歲的時候便忽然離家出走,至今生死未卜,隻留下一隻“明鬼”作為日後尋母之用,而父親也因為母親的忽然離開而性情大變,終日酗酒,也不久於人世。最後隻剩下他姐弟二人與爺爺歐陽雷火相依為命。
雖然歐陽雷火脾氣火暴,卻對他們姐弟甚是疼愛,可不久前歐陽雷火也在從北平返回新疆的途中死於非命。想到這裏歐陽燕鷹的眼眶不禁濕潤了起來,燕鷹此次隨同爺爺從久居之地新疆奔赴中原,一方麵是陪同爺爺尋找火係驅蟲師家族的秘寶,而另一方麵也希望有機會找到離家多年的母親,可是誰知母親沒有找到,現在爺爺也魂歸西天了。
燕鷹長歎一聲,坐在樹下仰望著頭頂上的藍天。正在此時,燕鷹的耳邊傳來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燕鷹霍的從樹下站了起來。段二娥疑惑地望著燕鷹,隻見燕鷹對段二娥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午後的一陣暖風襲來,輕輕拂過,原本聒噪的夏蟲似乎也停歇了。燕鷹望著遠近的草叢,原本明朗的“沙沙”聲也似乎被那風聲隱沒。暖風襲過,那窸窣之聲早已隱匿,隻是拴在他們兩人一旁的兩匹馬卻似乎發現了什麼異狀一般狂躁起來,不停地搖晃著腦袋,四腿在地上亂蹬,撕扯著韁繩,口中更是不時地發出狂躁的嘶鳴聲,脖子後的馬鬃早已高高翹起。燕鷹咽了咽口水,心知不妙,這草叢之中必是藏著什麼猛獸。
未及他琢磨,隻聽耳邊一陣勁風,接著一個一米多長的黑影從他左側的草叢之中猛然躥出。燕鷹早有防備,立刻躬下身子,那猛獸倏忽間從他頭頂飛過。段二娥坐在燕鷹身後卻看得真切,那黑影分明是一隻花斑老虎,老虎一擊不中,那如鋼鞭一般的尾巴立刻橫掃了過來,燕鷹一躍而起,由於身上的傷勢尚未完全恢複,這一下又過於用力,腳上立時傳來了一陣刺痛。
腳下的荒草亦被虎尾掃平,花斑老虎扭過頭前腿微弓,後腿早已繃緊,隨時準備攻擊。燕鷹咬著牙忍著從腳下傳來的陣痛,眼睛圓瞪著盯著眼前的老虎。雖說這火係驅蟲師是以控製大型動物為專長,但是燕鷹因為年紀尚輕,因此對火係的驅蟲之術尚未純熟。
他緩緩伸出在懷裏摸索的手,尋找那支召喚皮猴的短笛,誰知不動則已,一動那老虎立刻又猛撲了過來,這一次較之剛剛那一擊勢頭更盛,燕鷹眼疾手快,連忙躲閃,身體剛剛躍起正好撞在老虎的脊背之上,手一抖,原本握在手中的短笛一下子被震出數丈遠。
段二娥早已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目瞪口呆,心中著急卻也幫不上半點兒忙。那花斑老虎快速調轉身形正對著歐陽燕鷹,燕鷹見手中的短笛已落入草叢不知去向,慌亂之間怎麼可能找得到?
他圓瞪著那隻老虎,老虎兩擊不成早已急了。燕鷹屏住呼吸睜著一雙大眼睛圓瞪著眼前那隻老虎,腦子中回憶著爺爺曾經告訴他馴服皮猴的方法。隻見那隻老虎的前腿微微顫了顫,步伐有些亂了,漸漸蹲了下去。
僵持一刻鍾有餘,燕鷹試探著向前走了一步,誰知那老虎立刻站起身來,喉嚨中發出陣陣低吼,似乎是在警示燕鷹。
燕鷹此時早已經是汗流浹背,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滴落下來,他停頓了幾秒然後繼續試探著向前走,隻見那老虎站起身像是喝醉了一般在不足兩米的範圍內繞起圈來,不時搖晃著腦袋。燕鷹看了一眼怔在一旁的段二娥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他再次試探性地接近那花斑猛虎,正在此時遠處忽然傳來一聲清脆的槍響,“砰”的一聲,那老虎猛然清醒了過來,立刻扭過頭向毫無防備的燕鷹猛撲了過來。燕鷹一臉驚慌,但自己距離那隻猛虎太近,此時已經無法躲閃,燕鷹心想這下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