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力克天津(3)(1 / 3)

四位參議員將劉亞樓的五點意見帶回城內,立即向楊亦周作了彙報,楊亦周又立即前往陳長捷處做了轉達。狡猾的陳長捷在沉思一陣之後,仍然用上次回答楊亦周的辦法,做出了這樣的回答:“我並不反對和平,我的軍隊可以接受五點,但是中央的直係部隊我指揮不了。如果能讓出一條路來,讓中央軍去塘沽,我就可以照辦。”陳長捷這話等於沒有說,因為在天津的部隊中,六十二軍和八十六軍都是屬於中央軍係統的部隊,陳長捷自己根本就沒有什麼正規部隊。如果要算他的嫡係,可以算得上的就隻有一個警衛營是他從西北帶來的。他到天津之後成立了一個天津警備旅,又名為天津地方武裝保安旅,是由原來的保安團隊改編的,也都是天津的地方武裝。

在這種情況下,楊亦周和四位參議員隻好去征求六十二軍軍長林偉儔(他還兼任天津的防守副司令)的意見。林偉儔以默不作聲的態度,拒絕了和平之路。

為了天津的和平,楊亦周等人再次去陳長捷處,進行了苦口婆心地勸說,陳長捷仍然堅持必須讓部隊撤到塘沽,否則無和談可言。1月9日,當四位參議員再一次出城,將陳長捷的這一立場向劉亞樓做了彙報,陳長捷的這一頑固不化立場,遭到了劉亞樓拒絕。劉亞樓再一次對幾位代表做工作,他說:“為了保護天津這座工業城市,我軍誠心誠意希望和平解決天津問題。隻要自動放下武器,我軍可以保證其生命財產安全及行動自由。否則,我們將按原計劃攻城。”

在中共中央總的原則立場指導下,我平津前線司令部對天津的陳長捷等人已經做了耐心等待。為了最後一次對天津的國民黨軍隊進行教育,爭取他們走和平之路,1949年11月11日,我平津前線司令部林彪和羅榮桓親筆簽名,給陳長捷、林偉儔、劉雲瀚三人寫了一封信,而且派出通信聯絡人員通過雙方的接觸線,進入到了國民黨軍隊防區,親手將信送到了陳長捷、林偉儔和劉雲瀚手中。這封由林彪和羅榮桓親筆簽名的信全文如下:

陳長捷、林偉儔、劉雲瀚將軍:

我們即將開始天津戰役了,鄭洞國是榜樣,將軍如仿效將為人民立大功,如抵抗隻能使自己遭受殺身之禍。希望你們在我們總攻之前,派代表來談判,在任何地點都可以找到我軍司令部,然後護送你們與我們商談。

這封由林彪和羅榮桓親筆簽名的信件,在天津的國民黨當局中被視作解放軍對他們的最後通牒,故而引起了強烈震動。天津國民黨當局的五名最高負責人不得不聚到一起,商量對策。除了三個收信人之外,還有天津市市長杜建時和警備副司令秋宗鼎。在這幾個頭目之中,杜建時是一個舉足輕重的人物。

杜建時是河北武清楊村人,出身於東北講武堂北京分校。蔣介石開辦陸軍大學,杜建時入學考試與畢業選拔考試都是第一名,被蔣介石選送美國深造,在堪薩斯陸軍大學畢業之後,又根據蔣介石的旨意到加州大學攻讀了國際關係專業,獲得了博士學位。1939年學成回國,成為了當時中國唯一的“博士將軍”,先後擔任第九戰區副參謀長、國防大學教務處長、國防研究院主任,委員長侍從室中將高級參謀、國民政府參軍處中將高級參軍,很得蔣介石的器重。當時蔣介石與各國的高級談判他都是重要的隨員,連1945年參加聯合國成立的中國代表團,他也是成員之一,宋美齡還把自己的秘書介紹給他做了夫人。蔣介石把他派到天津來,先任北寧路護路司令官,後任天津市市長,是蔣介石放在華北地區的一個重要心腹人物,他實際上是蔣介石安在華北地區的一個耳目,華北地區的各種情況特別是傅作義集團(在杜建時眼中,陳長捷也屬於傅作義的人)的情況,都經常由他直報蔣介石。可以這樣認為,陳長捷所以不敢如傅作義那樣逐漸走上和平之路,除了他自己完全沒有自己的軍隊之外,杜建時這個蔣介石的耳目的嚴密監視也是一個重要的因素。

現在,天津的五巨頭坐到了一起,都看了林彪和羅榮桓的親筆簽名信。怎麼辦?都不敢首先表態。在這五巨頭之中,在他們每個人內心深處都在提防著其他人。陳長捷是名義上的最高司令官,但他沒有自己的部隊,而且又被另外幾人看成是傅作義的人,他怕杜建時和兩個軍長找他的茬。杜建時雖然是蔣介石的心腹,但他自己不掌兵權,他又一直弄不清楚陳長捷到底賣的什麼藥,弄不清楚這時陳長捷和傅作義是什麼關係(實際上,在這段時間,由於傅作義本人對和平問題極為小心,一直未下最後的決斷,不可能有很直接的態度,所以並未就和談問題與陳長捷有過任何聯係),所以也無法表態。林偉儔和劉雲瀚這兩個軍長對於自己的實力是清楚的,知道自己不可能是林彪的對手,但是作為一個職業軍人,上司沒有作出最後決定之前,也很難在和戰問題上作出大的行動。特別是他們心中很清楚,杜建時是蔣介石的心腹,而陳長捷又是傅作義的人,這兩人的意見不統一,他們作為下級是很難辦的,所以他們也都不願表態。至於秋宗鼎,是一個空頭副司令,更不願先談自己的意見。這樣,五人都沒有在和與戰這一大問題上做出最後的選擇,都未能走上和平之路。當杜建時再次向陳長捷詢問天津到底能守多久這一問題時,陳長捷仍然說可以堅持一個月。於是,杜建時就要陳長捷給林彪和羅榮桓回信,實際上是要陳長捷給蔣介石表態。於是,由陳長捷口授,秋宗鼎筆錄,一封陳長捷式的回信寫成了:“武器是軍人的第二生命,放下武器是軍人的恥辱。如果共謀和平,請派代表進城商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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