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一大早, 梁彥昭便出門去了司戶監,仍是說晚膳時分回府。
寧歆歆起來與他一道用了早膳,又睡了個回籠覺, 剛醒來不久, 芸娘與淑惠便一道入了益安居。
“來得是真巧, 我剛睡醒呢。”寧歆歆迎出去。
“可不是我們來得巧,是有人啊”梁玉瑾“哼”了一聲, “怕我們吵著你睡覺, 專門喊人通知我們,讓等你睡醒了再來呢。”
芸娘也說, “辛醫正他們總說老爺寵妻無度,現在看來, 那純屬是上行下效呢。”
寧歆歆麵上裝著發愁, 歎了口氣與那二人說道:“真是不好意思了。”
實際上, 心裏那可太好意思了,簡直甜蜜到冒泡,開心的起飛。
下頭人早也泡好茶呈了上來, 三人入座。
之後, 梁玉瑾目光便一直在寧歆歆身上轉悠, 帶著濃濃的探尋和好奇,像是要透過她一身厚衣裳直接看到芯子裏去。
寧歆歆被盯得實在難受, 便撂下茶杯,直接問:“姑姑,您這是看什麼呢?”她自己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衣裙,好像沒穿錯啊,也沒有汙漬,有什麼好看的。
“我在想, 你是不是有喜了”梁玉瑾蹙眉看她,直接擺出了“姑祖母”該有的端莊與慈穆。
“真的呀?那可真是天大的好事,”芸娘激動的不行,“那這樣,太子妃您就穩坐中軍帳,日頭下頭跑的活計就別插手了。也不行,要不然咱們就先把開食肆的事兒撂撂,現下養胎才是最重要的”
“停停停!”
芸娘語速實在太快,寧歆歆半天才找到機會插嘴,“誰說我有喜了?”
“方才淑惠公主說的呀”芸娘看了看寧歆歆,又看了看梁玉瑾。
梁玉瑾估計是覺得自己的猜想八九不離十,便挺了挺背脊道:“瞧我做什麼,我肯定猜對了。你倆早就圓房,如今也該懷上了。
再者說了,若是沒懷孕,梁彥昭這麼緊張做什麼?連睡覺都不讓人吵你,你知道這幾天我被攔在外頭多少次嗎?要不要把我畫的\''正\''字拿來給你瞧瞧?”
寧歆歆發誓,自己真的是很認真地在聽淑惠講話,本想著逐個擊破,去回複她的疑點,但事實證明,即便是認真聽,也記不住。
她扶了扶額,隻挑了條最緊要的回複道:“沒有,沒有懷孕。現在沒有,未來一段時間也不會有,沒準很久的以後會有。”
“侄媳,”梁玉瑾臉上表情一言難盡,似是心疼、似是遺憾,又隱約有些愧疚,張了張嘴,發現身邊還有芸娘,便湊到寧歆歆耳旁,小聲開口:“梁彥昭不行是吧。但你能治好,是不是?唉,真是辛苦你了。”
寧歆歆:?
“姑姑,”寧歆歆湊過去也小聲說,“梁遇明那方麵,沒事兒,好得很。”
“嘖嘖嘖,多好的姑娘啊,就這樣你都不嫌棄他,”梁玉瑾假模假式地抹了抹淚,“姑姑代表南潞謝謝你,真的,歆歆,謝謝你。”
寧歆歆氣得直想跺腳,梁遇明個老東西真是沒數,就說讓他順其自然,別搞那麼多騷操作避孕,死活不聽,覺得自己厲害得天上有、地下無的,還信誓旦旦吆喝:放心,絕對不會有孕!
現在被人猜測不能人道,舒坦了?
“沒有,遇明真的不是不行,”寧歆歆沒這個臉皮直接把“梁彥昭好厲害”的話往外禿嚕,隻能無力辯駁:“真的,我們隻是暫時還不想要孩子。”
這句話聲音稍高了些,被芸娘聽見了,當下便震驚出聲:“不想要孩子?”
壞了,寧歆歆突然想起南潞民眾對皇室的無限擁戴,閉了閉眼,開始認命,準備接受暴風雨一般的譴責。
“梁彥昭個不孝子孫,我看他午夜夢回都會被列祖列宗吊起來打,”梁玉瑾憤憤,“歆歆,你知道梁彥昭多大了嗎?”
“二十又六。”寧歆歆有氣無力。
“太子妃,您便是為了我們南潞,也不可不要孩子啊。”芸娘苦口婆心。
“就是就是,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可不能不要孩子啊。若是讓百姓知道你避子,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你。”梁玉瑾痛心疾首。
說完又補了句:“尤其是,此時不抓緊,別再過幾年,想要也要不上了彥昭畢竟不年輕了。”
這就是正兒八經的公主嗎?沒出閣也這麼了解子嗣問題?
而且,梁彥昭也不至於這麼沒用吧?
“我知道了,知道了,”寧歆歆垂死掙紮,“我們馬上把子嗣之事提上日程,你倆千萬別聲張,求求了。”
那二人又押著寧歆歆再三保證馬上就要孩子,方才滿意地將此事翻篇。
“好了,咱們說點正事吧?”寧歆歆鬆了口氣。
“方才說的才是正事呢,”梁玉瑾認真道。
芸娘幫腔:“可不是嘛。”
寧歆歆現在是徹底麻了,扯了個假笑問那二人,“那咱們談談不太正的事兒,聊聊食肆?”
梁玉瑾、芸娘這才點頭,“可以可以。”
——
梁玉瑾開口:“昨日去了盛澤街上,我覺得那地處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