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第一人民醫院裏,年勇還穿著藍色條紋病號服,但身體已經僵硬浮腫,那張臉,更是被某些生物啃咬成了一個個血窟。
“年小姐,根據監控顯示,你父親是自己走到人工湖邊時,突然站不穩掉下去的。事件的前後過程我們還會繼續調查,但是還請你……節哀順變。”
年可言嘴角勾了勾,沒說話,也沒哭。
警察的話充斥在她的腦子裏,就好像幾台永不停止的電動機。
支撐著她不要倒下,全世界又隻剩下嘈雜。
三天後,年可言給年勇舉行了葬禮。
黑白色調的大堂中央孤零零擺放著一具棺木,年可言就站在棺木旁邊,跟其他人一起觀看年勇身前的紀念錄像。
又有一個賓客來訪,年可言順著其他人的視線望過去,伸手攔住了他。
“江年驍,這裏不歡迎你。”
“年可言,躺在這裏的是我哥,我怎麼不能來?”
江年驍從助理手裏接過一束菊花,撞開年可言,放在了年勇的棺木前。
棺木還沒落蓋,裏麵放著的一壇骨灰。骨灰貼的黑白照片上,是一個跟他眉眼有點像,卻體態臃腫的中年男人。
“今天呢,是我爸爸的生日,我們來采訪一下今天有什麼想說的呢?”大廳中央的投影上,此刻正播放著許多年前,年可言給年勇錄製的生日視頻。
當時,年驍這個名字還沒闖進她的生活……
母親還在,爺爺還在……
父親也還在。
“我父親並沒有姓江的弟弟,還在你離開!”年可言將江年驍才放落的菊花摔擲在地,指著大門道:“滾!”
江年驍的眼眸陰鷙下來。
“年可言,你別逼我!”
“逼你?年驍,我的生活已經被你毀完了,你還想做什麼?”
來悼念年勇的其他遠親跟朋友,從江年驍進來後,目光就來回落在他跟年可言身上,這會兒,更是停留在她二人身上。
“這男人不是年君臣的小兒子嗎?他二十歲的時候,年君臣把他帶回家認祖歸宗了的,但又不知道什麼原因,突然被送出了國。”
“不隻是他被送出國,年君臣跟他二婚妻子,也是那段時間先後病逝了呢。”
江年驍突然俯身在年可言耳邊:“你說,他們如果知道五年前的真相,會怎樣?”
“你敢!”年可言本就失血的臉龐更加蒼白,她看著這個不可理喻的男人,氣息都變得混亂:“我父親已經死了,你曝出我們之間的事,毀掉的隻會是你自己!”
“是嗎?”
江年驍揚起一抹淺笑,將年可言胸口的白花移正……眼中卻掠過一絲痛楚。
為什麼到現在……他還關心著年可言?
甚至不惜以這樣的威脅,讓她將目光重新落回自己身上?
“噠——”
大廳的燈光突然全部黯下,本能地,在場所有人都僵目光投向了僅剩下的唯一光亮……投影。
原本的父慈母愛家庭祥和的視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更衣室裏,一男一女兩個人歡愛的視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