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白晳的小臉配著純藍色的對襟襖子,更加顯得膚色勝雪,嫣紅的唇瓣仿若雪中的紅梅一般。
中式襖裙並不顯腰身,但她黑色百褶長裙卻在腰際垂了條與上裝同色的絲絛,一下子便將卓小姐纖長的身型勾勒了出來。
被白蘞如此直白地誇獎,卓笙歌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白叔,說笑啦!”
“哪有說笑,我和老……呃,和秦爺都是老人兒!看不慣外頭那種妖裏妖氣的裝扮,那頭發蓬得跟雞窩一般,衣裳窄得恨不得露著奶子,真不知道哪裏好看!居然還穿著招搖過市。”
說著他一幅世風日下的表情搖著頭。
“瞧您說的,”卓笙歌忍不住望了望秦止,“秦爺哪有那麼老……”
白蘞突然呆了呆,哈哈地笑了起來,“是,是!秦爺年輕著那!我倒是老糊塗了!”
秦止倒是神色平常地睥了眼笑得暢快的老白,轉身出了門。
杜仲已經招了兩輛黃包車到了門前。
“爺,您上車。”他做了個手勢。
秦止上了車坐穩,杜仲正打算也爬上車來,卻見自己的爺向跟在後麵的小姑娘招了招手,道:“卓老板,過來。”
卓笙歌有些莫名其妙,緊走了幾步。
“上車,我與你一輛車,不跟他們兩個泥腿子擠。”秦止伸手托了下卓笙歌的纖腰,便輕鬆地將她舉了起來,輕輕放在自己身旁的空位上,“他們不愛洗澡的。”
“啊!”卓笙歌被秦止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剛出聲低呼了一聲,後麵的白蘞已開始小聲嘟囔著抗議。
“老……呃!秦爺……這是動了凡心麼,明明是看上人家小姑娘,卻嫌棄咱不洗澡了!”聲音雖低,但字字句句卻都清楚地傳進眾人耳朵裏。
卓笙歌更是窘得雪似的小臉上映上了晨間的紅霞,“秦、秦爺……”
“別聽他們亂嚼舌根,回頭等我不高興,剪了他們的舌頭。”秦止卻不以為意,將身體靠在黃包車的椅背上,閉目養神起來。
卓笙歌卻僵直了腰背,木偶似的端坐在座位上,不敢動彈。
四人乘了黃包車很快便過了沈陽道,向北一拐,又行了約半盞杯的時間。
街邊一處紅牆黃瓦的三層樓宇便映入眾人眼簾。
“這裏是理芳齋?”卓笙歌有些愕然地微張了小嘴,訝異地問,“秦爺今天是來看唱古的?”
“卓老板來過理芳齋麼?”秦止更加覺得這小姑娘與自己氣味相投。
“嗯,有幸來過一次。”卓笙歌微微頷首。
理芳齋本是奉天皇宮的一部分,做為督管鑒定進獻到宮裏的古董珍玩的所在,自是有幾位高手坐鎮。
但是自前清的小朝廷被民國政府退權之後,便隻能在紫禁城裏關了門過自己的小日子。
這奉天的陪都隻能交由三位親王管理。
一時間碩鼠橫行,將皇城裏的古物都由這理芳齋裏流了出來。
時間久了,理芳齋居然在古物行裏越來越有了名氣,不光是宮裏的物件,連那些來路不明的生坑貨都出現在這裏的唱古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