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走到門邊的卓笙歌，身形微微頓了一下，淡淡地道：“出了這個門，我就沒有心了。”
說著，她伸手拉開休息室的閃著璀璨光芒的銅門環扶手，外麵靡靡的樂聲與各種嘈雜的人聲便傳了過來。
白俄樂隊正在奏響著一曲維也那華爾茲，輕快的樂曲聲裏，三五對衣著靚麗的俊男美女如穿花蝴蝶般翩然起舞。
穆清秋被奉天府王市長的次子王旭然邀請了，在舞池裏邊跳舞邊聊天。兩人中學時同在京城的燕京學堂念書，後來穆清秋追著林牧雲留學去了德國，直到這次回來，他們才重敘了同窗之誼。
當卓笙歌由二樓鋪著紅色織花毛毯的台階款款而下時，剛好被穆清秋瞧了個清楚。
當下，她用手指輕輕點了下王旭然的肩膀止了舞步，走出燈火璀璨的舞池，迎向卓笙歌，麵上依然帶著嫻雅的笑意，“卓小姐，方才真是冒犯了您，對不起了。”
“對不起我什麼？”卓笙歌的小臉有些蒼白，在爍爍的水晶燈下竟如同透明一般，她的一雙漆黑的眸子像兩口深不見底的寒潭。
“不知道，您與牧雲並非那種關係，是我太多心了。”穆清秋覺得卓笙歌的表情有些可怕，心裏有些打鼓，表麵上卻還是強撐著與她說笑：“我……我隻是太再乎牧雲了，如今誤會既然已經解開，我向您正式道歉。”
“離我遠些，我不太想看到你。”卓笙歌垂了眼，目不斜視地走下台階，向著正對著台階的一張沙發走過去。
“臭女人！囂張什麼？不過是個土匪娘兒們。”王旭然跟在穆清秋的身後，見卓笙歌冷冷地態度，心裏登時不爽的很，上來伸手去扯卓笙歌纖白的手臂。
他的聲音不小，立刻引得四周的賓客們回頭矚目。
卓笙歌側身微避開王旭然的手，腳步不停。
“想不到，少帥這麼快就玩膩了你呢！”一個長著尖細瓜子臉的女人，出現在卓笙歌身側的柱子邊，膚色白細五官卻有些刻薄麵相。
卓笙歌望向她，突然牽了粉嫩的唇瓣微微一笑：“方小姐，你的門齒如今不跑風了麼？”
“你，你不要太過份了……”
這瓜子臉的女人，正是當初在聚古雅軒惹事的《奉天日報》的編輯方露真，被秦止的墨錠一下子打落了兩顆牙齒，她的父親方宏之亦被她牽連，的確是消停了一段時間。
今天穆清秋做為機要處的要員舉行舞會，做為軍部的中將，方宏之自是要來捧場的，因此方露真也跟著到這裏來，結交圈子裏的其他名媛貴女。
方露真的門齒早就補好了，隻是半截假齒的顏色倒底不太一樣，害得她如今都不敢露齒一笑，聽了卓笙歌頗有些幸災樂禍的揭了她的短，方露真恨不得拿自己的眼神把她千刀萬剮，但是，礙於這種場合，她隻好把一肚子潑婦罵街的話咽回了肚子裏。
“小笙歌，你在奉天得罪了不少人呀。”
林晴芳自休息區的沙發裏坐直了身體，她的手裏端著一杯香檳，似笑非笑的表情掩飾著心下的忐忑。
早在卓笙歌走下二樓時，林晴芳就已留意到了她。林晴芳第一次發現，自己麵對這小姑娘竟有些把控不住的心慌，不知道她與大哥都說了些什麼，是否與自己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