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卓笙歌輕輕歎了口氣道：“奉天府……恐怕是待不長久了，謝謝您長久以來對我的關心了，林女士。”
林晴芳挑眉，直覺總讓她感到有哪些地方不對，但她卻抓不住自己的感覺，她幹幹地笑了一下，“說什麼客氣話，小笙歌，今天難得有這麼好的樂隊，快找個舞伴跳一曲吧。”
說著，她下意識地看向四周的幾位年輕男士。
但是，那幾個被林晴芳目光掃過的男人，紛紛低了頭，或側過臉避開了她的眼神。
場麵一時間竟是尷尬無比。
穆清秋輕咳一聲，聲音柔柔地對身邊的王旭然道：“旭然，不如你陪著卓小姐跳一曲吧。”
“她？”王旭然側目瞧了卓笙歌一眼，“如今樂隊的曲子是快步華爾茲，她這種沒見過世麵的山野土匪女人，會跳麼？別再踩髒了我的鞋子。”
他的話引起了眾人的一陣輕輕的哄笑，所有人都在看這漂亮小女人的笑話。大家對於卓笙歌的真實身份都心知肚明，欣賞落魄之人的窘態是人類的特殊嗜好，將別人的臉麵貶損成塵埃，比自己得了誇獎還要興奮得很。
“是呀，我也不敢跟她跳！”
“萬一被土匪惦記了，就慘了！”
“是，還是敬而遠之的好……”
……
男人們竟也像二百五十隻鴨子般呱嘈紛紛地議論著。
更多的人發覺此處的小小騷亂，不由得都聚了過來。
穆清秋望著麵無表情的卓笙歌，心下微微的得意，就算有林晴芳撐腰，她還不是依然被自己折辱的毫無辦法麼？
“……我是這次舞會的主人，真是不好意思了呢，弄成這種局麵真的對卓小姐的清譽有損！”穆清秋蹙著眉，望向方露真道，“您與卓小姐是舊識，不如與我一起陪著她略坐坐聊天吧。”
方露真未曾想到，這位大帥府的新貴竟向自己伸出了橄欖枝，當下有些受寵若驚地笑道：“我……我與她不熟，這種伎院裏打滾的女人，怎麼配得上這種高尚的舞會。”
“方小姐，講話如此粗鄙，難道就能配得上這種高尚的舞會麼？”
驀然間，人群外響起一個男人微沉的聲音，“不怕補好的牙齒再斷掉麼？”
方露真嚇得抖了一下，這聲音有些熟悉……
卓笙歌亦聽到了那男人的聲音，她有些訝異地抬頭望去，剛好對上了一雙微眯著的狹長眸子，像頭千年的老狐狸一般盯著自己。
秦止？秦爺怎麼會在這裏？
“這裏真挺無聊不是麼？”秦止依然穿著一套淺灰色的長衫，袖口微微地挽起，露出雪白的衣料，他的身材瘦削頎長，在一眾西式華服的男男女女之間，竟是如同鶴立雞群一般。
“秦爺好……”卓笙歌有些忐忑，她今晚的計劃不容得一絲差池，如今秦止突然出現在大帥府裏，她怕會連累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