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他們領證結婚的日子,他卻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對她又吼又叫,他存心讓她難堪。而她最傷心的不是他誤會她刺激了樊疏桐,而是他誤會了她選擇這場婚姻的本意,天知道當那兩個鮮紅的本本遞到她手上時她有多激動,她恨不得掐一把自己,生怕是做夢。
她記得,還在她很小很小的時候,當他還是她的連哥哥的時候,她經常箍著他的脖子問:“連哥哥,我將來要做你媳婦的呢,你拿什麼給我做嫁妝啊?”
連波樂嗬嗬的笑,刮她的小鼻頭,糾正她:“不是嫁妝,是聘禮。”
於是朝夕一臉天真地又問:“那你拿什麼給我做聘禮呢?”
“嗯,讓我想想……”連波當時抱她坐膝上,歪著頭裝模作樣地想了半天,終於說,“愛,我用一生一世的愛給你做聘禮如何?”
“愛是什麼呀?”
這話把連波難倒了,“愛就是……就是……”連波大約沒想到會被一個小丫頭片子給繞暈,最後隻好胡謅,又繞了回去,“愛就是我娶你做媳婦兒。”
“哦,明白了!那我也愛連波哥哥,我也娶你做媳婦兒吧,你想要什麼聘禮?”
“……”
“我也很喜歡大哥哥,我也想娶大哥哥做媳婦兒,可是我不知道他想要什麼聘禮,等他回來了我問問他,我可以把我畫得最好的畫送給他!”
“……”
連波當時可能要抽風,聽到這樣的話。但他很理解小孩子的單純世界,在他看來,娶對方做媳婦兒大約是小朝夕表達自己的一種方式,就像她喜歡跟哪個小夥伴玩就會把糖分給對方吃一樣,於是連波想了下,也順著小朝夕的話問下去:“那如果在我跟大哥哥之間你隻能選一個做媳婦兒,你想選哪個呢?”
朝夕多年後回想,連波當時問那個問題到底是有心還是無心的,難道那個時候他潛意識下就已經存了那樣的心,他希冀著未來的某種可能?對此朝夕不得而知,她隻記得她當時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我選連哥哥!”
“為什麼呢?”
“因為我知道你想要什麼聘禮!”
“哦,那你說我想要什麼聘禮?”連波當時臉上都笑開了花。
當時還不到九歲的小朝夕脆生生地答:“是我一生一世的愛呀,就像連哥哥會把你一生一世的愛給我一樣,連哥哥喜歡我才會給我,我喜歡連哥哥也會給你。”
“……”
成年後的朝夕每每想起那一幕,常忍不住淚濕眼眶,那時候的她尚且年幼,並不理解什麼是愛和喜歡,可是她對他的心從來就沒變過。兒時的心願如今終於實現,卻是以彼此怨恨的方式,大約也是她沒有想到的。這麼多年了,她一度對這個人對這段感情灰心到絕望,可是她沒辦法騙自己,她以報複的藉口逼迫他結婚不過是給懦弱的自己以勇氣,除此之外她想不出還有別的什麼辦法可以讓他屈服。多麼可悲又可憐的愛情……可是他不懂,他一點點都不懂,還如此誤會她,讓她當眾出醜,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她,他是真的恨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