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言不敢再想了。他打了一個激靈,頓時從一團亂麻般的思緒裏掙紮了出來。
看著唐憶菲的眼睛,陳子言溫柔地問:“怎麼了,憶菲,出了什麼事?”
唐憶菲衝到了陳子言身邊,使勁地一把摟住了他的腰,頭緊緊地貼在了他的胸膛上,激動地說:“你永遠不要離開我,答應我,好嗎?”
陳子言連忙回答:“當然,我答應你,我答應永遠不離開你!”
唐憶菲嚶嚀一聲,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衝垮了眼瞼的最後防衛,她哭了起來。
哭聲中,那隻可愛的白貓也高聲號叫了起來,仿佛是在應和著唐憶菲的痛哭,就如一場絕望的雙重奏。
——她為什麼要哭?出了什麼事?
陳子言的心又開始亂了起來。
2
唐憶菲在一家建材銷售公司裏工作。
她大概是這家公司裏最漂亮的女人了吧,正是因為這一點,她常常可以感受到公司男同事眼裏的熾熱電流。而其中最熾盛的,就是她的老板王盛洋的眼神。
王盛洋三十多歲,長得一表人才,英俊帥氣。這家名為“非凡建材”的公司由他一手創辦,生意頗好。他平日衣著光鮮,還開了一輛進口越野車。不過私底下卻有同事爆料說,其實創辦公司的資金都來自於王盛洋的老婆——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女人,渾身狐臭,肥胖不堪,但卻偏偏多金多銀,還偏好年輕英俊的小男人。據說王盛洋在機械大學讀書時,就成了那個老女人的情人。那老女人對他動了真情,所以等他一畢業就結了婚,還拿出了一大筆錢成立了這家建材公司。
不過無論事實真相是不是這樣,都與唐憶菲無關,她隻需要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就行了,而且她心裏還裝滿了男友陳子言的名字,所以她對於同事傳遞過來的訊息,從來都是目不斜視、置之不理。
可是,這天公司裏的情況卻發生了變化。
這天中午的時候,唐憶菲一直都在忙著做一單牆麵漆的采購計劃——她在公司裏負責產品采購的工作。
她工作得實在是太認真了,整個身心都撲進了工作裏,每個數字都需要核對,每件貨品的庫存數量都得仔細核查。所以等她停下手中的工作,準備稍作休息時,才發現已經到了吃午飯的時間。同事們都出去吃飯了,偌大的公司裏竟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隻有一張張雜亂的辦公桌。安靜的公司,宛若一座空墳。
唐憶菲的肚子“咕咕”叫了一聲,她也感覺到了饑餓,於是趕緊收拾好桌上的東西,站了起來,拿起飯盒準備去餐廳吃飯。
唐憶菲所在的公司,位於城市中心的一幢三十層大廈裏的十五樓,大廈的公用餐廳在負一樓,負二樓、負三樓則是大廈的停車場。
唐憶菲拿著飯盒,關好了公司的大門,穿過走廊,等到了電梯。
電梯裏一個人也沒有,她按下了負一樓的按鍵,可負一樓的燈剛一亮,旋即就滅了。電梯紋絲不動,那扇鐵門不停開了又合,合上了又開——原來是負一樓的按鍵壞了,難怪電梯沒有反應。
現在,唐憶菲可以有兩個選擇。一個辦法是先到一樓,然後再向下走一層。另一個辦法是先下到負二層,然後再向上走一層。一樓的大堂肯定有很多樓裏上班的職員準備上樓,在那裏隻要電梯門一開,說不定就會擠進很多汗流浹背的人來,唐憶菲痛恨這種感覺。她平生最不能忍受的,就是男人的汗味,所以,她毫不猶豫地就按下了負二樓的按鍵。
電梯緩慢地下沉,緩慢地停止。在停頓的一刹那,因為重力失衡的原因,唐憶菲稍稍感覺有些天旋地轉。
電梯的鐵門像隻猛獸的嘴一般張開,唐憶菲看到了昏暗的地下停車場裏,橫七豎八地停靠著各種車輛。唐憶菲快步走出了電梯,向右側的安全門走了過去。就在這個時候,她忽然感覺後背上熱乎乎的,像是有無數隻螞蟻在上麵爬著一般。
這是一種被窺視的感覺,平時在辦公室裏,唐憶菲早就習慣了同事們與老板熾盛的窺視目光,她也知道自己是美女,所以此時她並沒有在意。
在進入安全門的一瞬間,她忽然看到牆上出現了一個黑色的影子——在她的身後,站著一個人。
唐憶菲正想回過頭來看一下身後站著的是誰,可還沒等她作出反應,她已經看到牆上的黑影驀地變大了,倏的一下籠罩住了她的影子。
一雙手從她的肋下伸了出來,然後緊緊地抓住了她的胸,唐憶菲感覺到一陣生硬的疼痛。她想回過頭去,但一張冰冷的臉已經湊到了她的臉頰旁。之所以說這張臉是冰冷的,那是因為在這張臉上,籠著一層麵具——一副青麵獠牙的麵具。從臉頰觸碰到的部分產生的感知,唐憶菲可以確定,那是一張青銅製成的麵具。
一股腥臊的口氣從麵具人的嘴裏噴了出來,讓唐憶菲感到了惡心與嘔吐。
麵具人的嘴湊到唐憶菲的耳朵邊上,咬牙切齒地說:“別想反抗,跟我走!不然我殺了你!”這是個猙獰的男人的聲音。男人似乎是在憋著氣說這句話,這也讓他的聲音變得更加陰鷙與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