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司馬徽蠱整水師(3)(3 / 3)

至於目前曹操對自己表麵上似乎還是顯得那麼優禮有加,那也僅僅是因為自己乃深諳水戰多年的荊州水軍統帥,而曹操又一時無法從他麾下的中原舊部中找到合適的人選來替代自己罷了。他畢竟還需要自己這個荊州水師都督指揮那四萬水軍去對付江東的孫權、周瑜他們啊!至於將來幫助曹操掃平了江東之後會是怎樣,蔡瑁簡直不願再多想下去。自己會不會重蹈蒯越的舊轍,也被曹操用輕飄飄一紙“詔令”給調到許都去當個“有名無實”的高級閑職呢?

然而,心底埋怨歸埋怨,蔡瑁卻絲毫不敢形之於色。這個曹操可不像那個寬厚迂緩的劉表和少不經事的劉琮那麼容易侍候啊!他的剛決明肅、馭人多方,不知比劉表、劉琮厲害了多少倍去!自己哪裏還敢在他手下耍弄什麼“手腕”喲!隻有紮紮實實埋頭幹出一番業績來,或許才能討好得了曹操,才能保住自己眼前的地位和實權不遭削損。換言之,自己好好替曹操在江東孫氏麵前一炮打響了“荊州水師”這張牌,也許曹操就能以功為本,賞罰分明,給自己一個應得的爵賞罷?現在,如俗諺所講:“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他也隻能作如此之想了。

不過,這一切都還不是蔡瑁眼下最頭痛的。他最頭痛的不可能是這些鬱悶的情緒,而是最現實的問題。四萬曹軍水師一過雲夢澤、洞庭湖,其中不少士兵就開始莫名其妙地鬧起病來。早先是尋常的打噴嚏、咳嗽、流鼻涕。隻因行程緊迫,軍隊不敢耽誤,大家強忍著病痛往前駛進。結果,越往前行越不對勁,患病的士卒一天比一天增多,症狀也一天比一天愈加嚴重——腹瀉、嘔吐、痙攣、疲軟無力等接踵而來!這讓蔡瑁大惑不解。但他畢竟在荊襄之域統領水師這麼多年,一個基本的常識還是有的,這種“血吸蟲”疫病的發作高峰期一般是在氣溫較高的三月至八月之間,哪裏聽說過寒冬十月還有這種疫病發生的?而且,自己的這些水卒都是荊州本地人氏,早習慣了這裏的水土氣候,怎麼會憑空患上這種疫疾?

沒辦法,為了控製疫情泛濫成災,蔡瑁隻得根據以往的經驗教訓,嚴令部下各艦水軍們在汲用江水之時務必煮沸之後方可飲用,時刻牢記“病從口入”的警誡而不可違逆。同時,他也向江岸上一道同步行進的曹軍九萬步騎發去了警訊通報,提醒他們也要注意防疫治疫,並行文要求曹操速調“隨軍醫師隊”進行診救。

就在這樣的磕磕絆絆之中,十月二十一日淩晨寅時末刻,在蒙蒙白霧的籠罩之下,曹軍四萬水師共四千二百艘戰船終於抵達了江夏郡最西端的蒲圻縣渡口處。再往前行駛四五百裏的水路,就是夏口城了。然而,蔡瑁他們也許沒有料到,就在這個表麵看似風平浪靜的蒲圻渡口附近,早有一張天羅地網已然密鋪暗布,正張開了“血盆大口”,等待著他們迷迷糊糊地一頭鑽進網來!

周瑜的戰船

蒲圻渡口前麵三十裏處有一個回龍灣,乃是淩芝河與長江的交彙口。這回龍灣為兩岸青山交錯相夾,甚是隱蔽難覓。灣腹深處,有一艘艘艨艟、鬥艦和走舸正排成方陣嚴陣以待。

但見當中一座五層樓高的巨型戰船之上,桅杆上飄蕩著的“左將軍劉”四字戰旗在陣陣江風的扯拽之下獵獵作響,猶如一頭不甘蟄伏的玄豹一般騰空翻躍。這座戰船的船樓分為四層,各有用處。或為瞭望之台,或為議事之所,或為飲食之居,或為箭矢之庫,功能齊備,毫無遺缺。而這艘龐然大物最厲害的作戰利器便是那十三架高大拍竿、十六頂強弩箭樓,它們分布在船身四側的要位之上,高聳入雲,居高臨下,攻擊起來聲勢奪人。

樓船頂層的指揮平台之上,站著諸葛亮、魯肅二人,還坐著另外一位青年將軍。那青年將軍身形甚是挺拔秀頎,麵若滿月,眉如雙劍,眸似寒潭,唇若塗朱,一身銀鱗鎧甲,更顯得英氣勃勃,清逸絕塵。他此刻正微微俯身撫著香幾上一張錦瑟,指尖摁動之處,樂音縷縷傾瀉而出。忽而若清溪潺潺,忽而若鵲鳴嘰嘰,忽而若柳絲纏風,忽而若鬆濤疊疊,宛轉之間耐人尋味,直抒之際突兀奇崛,委實妙不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