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艦隊?他們打出的旗號是哪一方麵的?”蔡瑁聽了,心頭不禁猛的一下抽緊了!
“他們船上掛起的是‘主公劉’的旗號。”
原來是劉備手下的水卒啊!蔡瑁心中暗暗一鬆,陷入了沉思之中。劉備的部下確有一萬水師,但是他們的戰鬥力到底如何,他還有些摸不清楚。難道從漢水方向前去牽製和圍剿夏口城的張遼、徐晃等北路大軍居然沒有封禁住他的水師?在這個兩麵受敵的節骨眼上,劉備居然還有餘力分出這支水師到長江上麵來攔截自己這浩浩蕩蕩的荊州水師,他確也是活得不耐煩了!
對於這位名震四海的劉皇叔,蔡瑁是有些感情複雜。這位劉皇叔的命運蹉跎是不必說的了,非但征戰了大半輩子鮮有勝績,甚至淒慘得一塊地盤都沒有。即便是在新野城那個彈丸之地待了六七年,他亦時時被同宗皇親劉表猜忌著、提防著。以前劉備到襄陽牧府向劉表請示有關事宜時,自己也曾見過他幾次。這位劉皇叔掛著左將軍、宜城亭侯、豫州牧等一串官銜,秩品雖說是大得出奇,但見了自己這個隻有比千石(漢代官製等級中一種)官階的牧府司馬還不是跟下人一樣點頭哈腰地恭敬得緊?想一想他的境遇,實在是淒慘。這也正是自己和蒯越一直不看好劉備的地方——除了關羽、張飛、趙雲那幾個有勇無謀的莽夫,誰願跟著他這個命運多舛的劉皇叔一道顛沛流離?他福薄、運衰、勢弱,是托不起我們荊州蔡氏、蒯氏這樣的名門世族的鼎盛未來的。現在,他居然不自量力,還敢派遣水軍來阻擊我們。沒辦法,這可是他自己送上門來的一道“大菜”,我蔡瑁得把它們一鍋端了,拿到曹丞相那裏給我蔡家換一個錦繡前程。
站在蔡瑁左手邊的曹軍水師督軍於禁看著他臉上陰晴不定的表情,遲疑著問道:“蔡都督有什麼顧慮的地方嗎?”
蔡瑁瞧了一眼於禁,想到他是曹操身邊的親信愛將,急忙客客氣氣地用一種商量的口吻講道:“唔……是這樣的,於將軍,既是劉備手下水軍來襲,蔡某自信還是有幾分把握敢與他一戰的。隻是我軍近來疫疾流行,戰力削弱,此刻尚還不宜將全軍投入此戰之中。依蔡某之見,不如撥出前鋒艦隊共三百八十艘戰船和九千四百水卒,先行迎頭痛擊劉備餘孽!於將軍意下以為如何?”
於禁聽了,沒有即刻作答,而是在自己心底暗暗盤算著蔡瑁的這番話。他名義上是個“水師督軍”,實際上和每一艘荊州戰船上派駐的曹軍“水師護軍”們一樣,都是被曹丞相派到這支水師裏執行監察督責之職的“眼線”。他自己也很清楚,那些所謂的“水師護軍”軍官和隨身親兵們都是曹軍的青徐陸卒下水駐船,雖然他們也號稱在“朱雀池”、“玄武池”、潁水等地方接受過水戰操練,但實際上在風高浪急的大江麵上,他們幾乎連站都站不穩,不少士卒至今隻要船一開立馬就吐得稀裏嘩啦。甚至有些荊州方麵的本地水軍將校們反映,這些實際行使監軍職能的曹軍軍官們紛紛利用手中職權要求他們放緩航行速度,以此減弱他們的暈船反應。再加上荊州水師內部也有多人患上了一種急性疫疾,真要全軍投入一戰,最多也隻能發揮十之六七的戰鬥力。倒是蔡瑁這時的計策講得切實穩妥一些,以九千餘名水師勁卒、三百多艘中型戰船作為大軍前鋒先行迎戰,一則可探虛實,二則可進可退。
想到這裏,於禁重重地一點頭:“行!就照蔡都督的命令去辦!”
回龍灣偷襲
比起荊州水師那有如三間房舍般大小的中型艦船來,江東方麵先鋒大將甘寧所率的艨艟艦隊就像一條條靈猾異常的黑鯊,破開重重波浪,冒著敵人密密集集的箭雨,以風馳電掣一般的速度疾衝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