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宗室重將(下)(3 / 3)

司馬懿聽了,眼眶暗暗一熱,抬頭深深注視著夏侯尚:“伯仁!你待懿的這一片真心,懿真是難以為報!”

“瞧你這話說的——你司馬家的事情,就是我夏侯家的事情!咱們兩家親如一體,你再這麼客氣就太見外啦!”

司馬懿靜靜地凝視了他片刻,臉色一定,右掌一舉,重重一拍:“來人!”

隻見司馬寅應聲帶著幾個健壯的家仆抬著一隻二尺見方的紅漆木櫃,緩步上得榭台而來。

夏侯尚微微側頭瞧著司馬懿,眼中滿是驚疑。

“值此伯仁南去立功之際,懿思來想去,唯有以此物相贈,或許略有薄用,還望伯仁笑納。”司馬懿站了起來,親自上前打開了那隻紅漆木櫃。

夏侯尚淡淡地笑著一眼瞥去,倏地卻呆住了——那櫃中竟盛著一副材質奇特的鎧甲。粗粗一看,那副鎧甲似是陳舊之極,紫沉沉之中現出一道道利刃劃過的痕印。但細細一瞧,就會看到那副鎧甲在熟銅冶煉而成的暗紫色中隱隱透出一派沉厚凝重的光華,仿佛堅不可摧。

“這……這莫非就是傳說中的‘靈犀寶甲’?”夏侯尚看罷,激動得失聲嚷了出來。

“不錯。這正是當年西楚霸王項羽所披的‘靈犀寶甲’,其堅其韌足以與陛下身上所穿的那件‘金絲軟玉甲’相媲美!”司馬懿用雙手捧起了那副鎧甲,直視著夏侯尚,款款而言,“伯仁此去舉師牽製東吳寇賊,必會親冒矢石、衝鋒陷陣,恐有‘兵凶戰危’之慮——你若穿有這件‘靈犀寶甲’貼身防護,懿就大大放心了。”

夏侯尚這個人生性秉直,聽到司馬懿這麼說,也就不再虛加謙辭,當下便慨然應道:“仲達說得是!這可是西楚霸王所披的‘靈犀寶甲’啊!尚穿上它後衝鋒作戰,說不定還真能沾染上西楚霸王的幾分神通之氣呢!這樣,尚就可以為朝廷多打幾個勝仗了!”

司馬懿笑嗬嗬地說道:“是啊!是啊!寶鞍配駿馬,犀甲贈英雄——伯仁你一定能在荊州之役中旗開得勝的!”他說到此處,忽又眉頭一皺,“不過,關中子丹那邊,懿還是有些放心不下啊!”

“仲達,你擔心關中那邊什麼?不過隻是有些西涼羌賊不時跑來在邊境上搶搶糧、偷偷馬罷了!子丹大軍一出,他們必成齏粉矣!”

“區區西涼關賊作亂,豈在懿之眼內?而是那偽蜀諸葛亮萬一趁著陛下東征吳賊而西翼空虛之際,率師殺出漢中,由祁山、陳倉、斜穀口三處偷襲而來,則關中危矣!”

“又是西蜀偽漢諸葛亮!仲達你怎麼對他這般忌憚啊!他有那麼厲害嗎?”

“伯仁,這樣吧,懿隻給你舉一個事例來證明他的韜略之才——蜀中南蠻酋長孟獲,盤踞於深山叢林之天險,手握三萬凶悍藤甲兵,背後又暗通東吳之勢力,豈是小敵?結果他在一年之內竟被諸葛亮巧施妙計七縱七擒而敗得心服口服!這等用兵奇才,誰能及之?伯仁你須得及時轉告子丹,讓他對這個諸葛亮切切不可等閑視之!”

夏侯尚聽司馬懿這麼一說,倒是漸漸有幾分相信了。他沉吟片刻,不無詫異地問道:“既然仲達你如此洞明偽蜀軍情,自己為何卻不向子丹當麵相告?”

“伯仁哪!你應當明白,懿乃治國宰輔,而子丹乃宗室重將,於禮於法本不當妄交私語。況且子丹為人一向高傲自負,懿若向他當麵告知偽蜀諸葛亮之情形,說不定他倒暗暗以為懿要插手他的關西軍機要務,反而可能會心生歧念。懿思前想後,唯有告訴給伯仁你,請你輾轉告知子丹——在他麵前,你可切莫提起這些乃是懿之所言也!隻說就是你胸中揣想出來的就行了!”

“唉!仲達,你也是太小心謹慎了!好!好!關於你對偽蜀諸葛亮的這些看法,尚一定會巧妙轉告給子丹的——你還有什麼話需要尚轉告給他的嗎?就一股腦兒都講出來吧!”

“難得伯仁如此古道熱腸!懿就代大魏社稷謝過你了——你且再去轉告懿的三條建議:一是謹防諸葛亮與西涼羌賊暗通聲氣,聯手作亂!子丹一定要抓緊時間調兵遣將,速速蕩清隴西全境,就如諸葛亮掃平南蠻孟獲一般,為自己的禦蜀大業拔掉一切隱患!

“二是陳倉要塞最與蜀寇邊境接近,倘若諸葛亮起兵來犯,它必會首當其衝。懿暗中觀察雍州屯騎校尉郝昭,其為人行事謹厚篤實、處變不亂,須當將他派去駐守陳倉,必能力拒蜀寇於國門之外,為我大魏馳援贏得寶貴時間。

“三是雍州刺史郭淮、涼州刺史孟建都曾與懿同在武皇帝時兵曹署裏共事過,懿對他倆頗為了解。此二人均有良將之材,萬望子丹能夠倚為臂膀,委以重任!如此則社稷幸甚!關中安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