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蒼白(1 / 2)

嶽朗晴睡得並不安穩,夢中感覺有什麼重物壓在身上,使她被動平躺在冰涼的地麵上。她使勁想要推開,那重物卻紋絲不動,隻有用力過度導致的腰部撕裂般的疼痛,還有費力喘氣的粗重聲音。

“嘭!”那重物砸了下來。

嶽朗晴猛地睜開眼。

眼前短暫出現一片黑色眩暈,她不自覺將手搭在額頭上,濕漉漉的,竟全是虛汗。嗓子有些幹疼,夢中一直是用嘴在呼吸。

這狀態不對啊,嶽朗晴心裏暗道糟糕。

果不其然,當她想要坐起來時發現腰根本使不上勁,更要命的是小腹處瞬發一陣絞痛。

嶽朗晴瞬間蒼白了臉色。

這是什麼運氣,宿醉碰上生理期。

她臉上出現一抹自棄的神色,努力抑製住用手去按壓小腹的欲望。雙腳虛弱的從被子裏抽出,就像一個搖晃的稻草人立在地麵上,毫不懷疑一陣風過來就能把她吹倒。

沒管床上的狼藉,嶽朗晴取出衣櫃裏的幹淨浴袍和衛生用品,走向衛生間。

她最討厭生理期。這段時間的自己就像一個柔弱不能自理的廢人,更甚者被疼痛折磨的難以下榻。

可交易,談判,晚會不會刻意避開一個女孩的那些天,作為嶽氏總裁,她也不具有在特殊時期休假的權利。

所以,她沒有特殊時期。

從二十三歲接手嶽氏以來她就學會了與疼痛並存,學會了掩飾虛弱,學會了以雙倍於平時的工作量分散疼痛的注意力。

她不允許嬌弱這樣的詞停留在身上,任何時候,都不行。

打開洗漱池的水龍頭,看著粗壯的水流衝下,細細密密的一眼望不穿的一條在光滑內壁上被打散,然後順著圓潤的弧度流下去。伸出小半個手掌穿過它,水流形成半個扇形的平麵,一半灑在鏡子上,一半淋在身上。

嶽朗晴喜歡看著水流,就好像衝走了那些數不盡的煩惱,一根根銀絲在空蕩蕩的腦海中跳躍。

放空了一會兒,嶽朗晴讓水積滿了池子。

關掉,綁頭發,屏氣。

臉猛地紮進去,是透徹的冰涼,腦子裏的混沌一掃而空。她心裏默默數著數,開始回想工作任務。

昨晚,很成功。

即便醉的不省人事,她依稀記得王老爺子給她簽了一份不得了的合同。

嶽朗晴在這之前做了幾十分不同的備案,最底限是要陪出去兩個樓盤,最上限……她完全以自暴自棄的心態寫的,從不認為會談到這一步。毫不誇張的說,王老爺子簽下最上限的合同,她都要懷疑自己是王氏私生女了。

很不科學,也完全不符合一個商人最基本的利益至上原則。那麼王老爺子昨晚不和常理的舉動就有了深究的必要。

但至少現在嶽家和王家是綁在一條線上的螞蚱,王老爺子不論出於什麼什麼目的都是對嶽朗晴極有利的。她想要做的,已經有了初步物質保障……

林焱受大堂經理所托親自照顧嶽朗晴,在昨晚他心情複雜想要離開的時候給他加了班。

給嶽朗晴送早餐,並一直陪到她離開。

於是林焱又有了光明正大和嶽朗晴接觸的機會,內心劇烈掙紮的兩個小人一方瞬間取得壓倒性優勢。看吧,是老板叫我這麼做的,這是工作,他要有員工的基本素養。

近乎一夜未眠的林焱看到智能係統侍者端顯示嶽朗晴已經起身,迅速端著一直溫著的早餐向房間走去。

盤子上有意麵牛排各色小菜十幾種,都用極小的盤子裝著。唯有一碗白粥特立獨行,盛它的碗很大,粥也與周圍菜品格格不如,素淨乃至磕磣。

林焱想起這碗粥的來曆就尷尬,經理說咱們浮夜不賣這種平民食品,所以為了周到的照顧嶽總,讓林焱自己去總廚取材,做。

他好歹寡居三年,做碗粥還是會的。雖然天下白粥味道大概都差不多但林焱還是覺得讓嶽朗晴吃這個很掉逼格,掉嶽朗晴的逼格。

咳。希望她不會嫌棄。

林焱完全沒意識到昨晚上還在糾結嶽朗晴是不是見一個撩一個的渣女,而現在卻像個賢妻良母般忐忑她會不會喜歡自己做的粥。

真實,不值錢的樣子。

用侍者端開鎖進門後,林焱先將早餐放至餐廳。然後打算去提醒一下嶽朗晴開飯了。

其實完全可以通過侍者端遠程提醒,但林焱覺得嶽朗晴可能不會注意到。

他穿過走廊和居住區客廳,赫然發現嶽朗晴的臥室沒關門,當然裏麵也沒見人。

被褥淩亂的擺在床上,灰白條紋的床單上音樂可見一點猩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