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4章 南風酷烈(1)(2 / 3)

楊駿的表弟蒯欽甚至直接對抗,多次直言冒犯。楊駿征召並州王彰為司馬,人家推脫逃避,就是不來。一時間,大家都以和楊駿關係疏遠為幸事。

但楊駿陶醉於權力和地位中,軟硬不吃,依然我行我素,不但沒有培養出新人,甚至還疏遠了不少舊人,包括他的兩個親弟弟楊珧和楊濟。

除了求得一塊免死金牌,楊珧這些年一直有提前退休的念頭,可惜沒退成。而在楊駿趕走司馬亮之際,楊濟連同外甥河南尹李斌苦勸楊駿留下司馬亮,也遭到了拒絕。

楊濟心裏犯嘀咕,就去問傅鹹和石崇的意見,兩人都說,最好是召回司馬亮,與其共同執政。楊濟便拜托二人幫忙勸楊駿,結果楊駿照舊不聽,還因此疏遠了兩個弟弟,任用外甥段廣為散騎常侍,令其掌管機密,張劭為中護軍,領禁兵。

從此,皇家詔令皆出於楊駿之手。當然,他出於禮貌,通常寫好之後會拿給惠帝和太後看一眼,然後施行。太後是楊駿的女兒,惠帝是楊駿的外侄孫,自然沒什麼意見,但這種狀況卻激怒了一個人——霸王龍賈南風。

恐怖的南風

賈南風同誌這十幾年的人生路,也曾有過風浪。

當年,還是太子的惠帝,有一天從父皇處請安回來,樂嗬嗬地對賈南風說,你知道麼?我有個兒子哎,謝才人生的,都好幾歲了。

賈南風當場呆住了,因為這些年來,她隻生公主,不生皇孫。

從最初的震驚中回過神來,賈南風憤怒了。如果有可能,我相信,她會立馬撲過去掐死司馬遹。

本著一錯不能再錯的精神,賈南風加強了東宮的風紀監督力度。她耳聰目明,身手矯健,隻要看到哪個宮人肚子大了,立馬一柄標槍投過去,中者立斃,一屍兩命。

好幾具屍體抬出東宮之後,這件事終於被司馬炎知道了,龍顏大怒:我大晉皇家血脈,你怎敢任意戕害?你別當太子妃了,去金墉城待著吧。

然而,賈南風沒有成行,因為有人幫她說話,前朝有賈充的老朋友荀勖、馮,後宮有皇後楊芷、楊珧,夫人趙粲。眾口一詞,都說賈妃年輕媳婦,嫉妒是常性,等她性格成熟之後,自然會好的。

楊芷還說,不看僧麵看佛麵,念著賈充是建國功臣,就饒了他女兒一次吧。從今往後,我這個做婆婆的,會好好教育她的。

賈南風就這麼化險為夷了,而楊芷也開始認真履行教育兒媳婦的義務,經常板起麵孔,一本正經地教訓賈南風,想是三從四德之類。

雖然楊芷是婆婆,可我算了算,她比賈南風還小那麼兩三歲的樣子。遭到這麼個小後媽的教訓,賈南風心頭火起,肯定是你這個小騷狐狸調唆皇上廢我,你且等著。

隨著惠帝即位,賈南風終於等到了揚眉吐氣的這一天,什麼婆婆,太後,邊兒玩去,老娘才是中宮之主。

後宮的空間,對這位奇女子來說,實在太小了,施展不開拳腳,於是,她的小黑手,按捺不住地伸向了前朝。

盡管惠帝一向俯首帖耳,賈南風還是不能順利幹政,障礙來自楊駿。這下,新仇舊恨一股腦兒的在她心中沸騰起來,姓楊的,必須除掉!

經過一番秘密調查,賈南風找到了三個得力助手:李肇、孟觀和董猛。董猛現任黃門侍郎,從前曾在東宮伺候過太子,是個太監頭頭,李肇、孟觀都是殿中中郎,左右衛的下屬軍官。

這幾個人都不是什麼朝中大員,職權有限,為什麼賈南風會找到這三個人呢?我估計她是出於便利和動機的考慮。董猛是她多年的老熟人、心腹,而李肇和孟觀曾多次遭到楊駿的訓斥,因此,他們和賈南風懷有同一個夢想,打倒楊駿,再踩上幾腳。

但僅憑這三個人是不可能實現這個夢想的。“打楊小分隊”經過一番商議,決定借力打力,而此時最值得借用的力量,當然是宗室諸王。

宗室和外戚,通常是一對天敵,外戚是異姓,宗室是皇帝本家,動用宗室的力量來消滅外戚,天公地道。

賈南風第一個想到的是司馬亮,便讓李肇去拉他入夥。沒想到,司馬亮大義凜然地說:楊駿凶暴,老天會很快滅了他的,不必煩惱。

司馬亮這老東西,看來是不中用了。李肇輕蔑地想。但皇後的任務還是要完成的,於是李肇又找到了楚王司馬瑋。

司馬瑋是司馬炎第五子,司馬衷的親弟弟。這位王爺今年二十出頭,血氣方剛,脾氣暴躁,正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幾年來,他都督荊州,閑得心慌,一聽說嫂子邀請他助拳,當即滿口答應。

不過,藩王是不能擅自進京的,還需要走一道申請入朝的手續。申請很快得到了批準,令人驚奇的是,這個請求居然得到楊駿的大力讚成。

楊駿有自己的考慮,司馬瑋一向勇悍難管,既然他自願入朝,那敢情好,這種危險人物還是擱在自己眼皮底下放心。

楊駿沒有想到的是,他親手請來了自己的大煞星。

永平元年(291)春天,司馬瑋來到了洛陽。打架親兄弟,司馬瑋並不是一個人來的,還帶著弟弟淮南王司馬允。

賈南風立馬傳令:各就各位,動手!

三月初八,深夜,睡得迷迷糊糊的惠帝突然被媳婦叫了起來,說是殿中中郎孟觀、李肇有要事稟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