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5章 將內鬥進行到底(2)(1 / 3)

當大紅人孟玖提出想讓自己老爹當邯鄲縣令時,連身為長史的盧誌都不敢說什麼,但陸雲敢,還擺出一副歧視宦官這種特殊職業的姿態,說什麼,邯鄲縣令一向是公府長吏才有資格擔任的職位,豈有讓宦官他爹去當的道理?

這話一說,孟玖是恨透了陸機、陸雲兩兄弟,伺機報複。

孟超這次隨陸機出征,自領一萬人,根本不聽號令。開戰之前,他先縱容屬下,在經過之地搶劫了一番。陸機拘捕了幾個主犯,孟超聽說這事,帶領一百多名騎兵,衝到陸機大帳,就在將旗之下,把犯人給劫走了,臨了還回頭罵道:“臭蠻子(貉奴),會當都督嗎?”

除了每天大肆宣揚陸機打算叛變,孟超還給哥哥孟玖寫信,說陸機懷有二心,不肯力戰,讓成都王的軍隊連遭重大損失。

本著息事寧人的心理,對孟超的一次次挑釁,陸機都忍了。這在客觀上更加慣壞了孟超,結果建春門一戰,孟超不聽指揮,孤軍深入,全軍覆沒。

陸機能忍,孟玖可不能忍,在他心裏,陸機就是殺害弟弟的凶手,這還得了?孟玖立刻開始向司馬穎進讒言,把戰敗的責任歸於陸機吃裏扒外,勾結司馬乂。

牽秀、王闡、郝昌、公師藩等人,都是孟玖引薦任用的,於是一起為孟玖作證。除了參軍王彰,司馬穎帳下沒人幫陸機這個外來戶說話。

司馬穎大怒,令牽秀拘捕陸機、陸雲,不久,便將二人殺害。

陸家兄弟還在吳國的時候,二人常到華亭穀(今上海鬆江西)遊玩,撫琴聽鶴,怡然自得。於今臨刑之際,陸機想起了這段悠然歲月,不禁悔而歎曰:“欲聞華亭鶴唳,可複得乎?”

有些泥潭,一旦涉足便不得抽身。

東海王放暗箭

凶神惡煞的張方還在洛陽附近,司馬乂帶上惠帝,又主動出城進攻張方。

雖然惠帝並不會打仗,但他禦駕親征的排場,本身就是獨門秘器。張方不把皇帝放在眼裏,不代表普通士卒們不認可天子的權威。遠遠望見天子的車蓋儀仗,大家都覺得良心上過不去,紛紛敗退,張方喝止無效,大敗而歸,死傷五千餘人。

退到十三裏橋的時候,張方麾下的將士徹底喪失了信心,對方是皇帝,司馬乂打仗又狠,我們還是連夜退兵吧。

狠?放眼天下,誰能跟張方同誌鬥狠?而狠的定義,不僅是對敵人狠,而且要對自己夠狠,沒有百折不撓的勁頭,怎堪一個狠字?

張方不但不退,還通過威逼利誘的方式,帶領諸將再次出發,連夜進逼到距洛陽城僅七裏的郊外,築起數重圍壘,又從周圍糧倉調運糧草過來,司馬乂,我跟你耗上了!

聽說張方賊心不死,一副要打消耗戰的勁頭,司馬乂火了。

不走?那我來收取你的人頭!

十一月,司馬乂率軍大攻張方,這一次,估計他沒帶獨家武器惠帝,對方準備又比較充分,兩軍對陣,司馬乂戰敗了,而朝中人心也隨之浮動起來。

大家七嘴八舌理論了一番,最後得出了結論,應該講和。司馬乂派出名嘴王衍去找司馬穎談判,再怎麼刀兵相見,自家親哥畢竟好說話一些。

王衍拿出當年談玄的口才,跟司馬穎談了一番,基本思想是:不要再打了,你們兄弟倆平分秋色,共掌朝政,難道不好嗎?

沒想到,王衍天花亂墜的口才,加上兄弟骨肉的親情,都沒能打動司馬穎,人家來來回回就說一個字:不!

王衍灰溜溜地回到了洛陽,司馬乂一看,這些人真是飯桶,於是自己寫信給司馬穎,陳說利害關係。

司馬穎還是給了弟弟麵子,當即回了信,同意退兵,但也有一個附帶條件,請先斬殺皇甫商等人。按說,司馬穎和皇甫商之間也沒什麼血海深仇,不知道他起什麼勁。

司馬乂的狠勁頓時也上來了,不講和了,繼續打。

司馬穎重整旗鼓,率軍進逼京師,而城外的張方搞起了破壞活動,放掉城東水壩千金堨的蓄水。此舉給洛陽人民造成了巨大的災難,因為那是洛陽諸水碓舂米的動力來源。

過不了多久,洛陽便成了人間地獄的代名詞。首先是不得不采用人力加工糧食,什麼公卿大員,隻要你是一品以下、十三歲以上的男子,如果不參加戰鬥,一律參加生產活動:手工舂米。

如果有的吃,官員們舂舂米,活動下筋骨也不是什麼壞事,關鍵是米漸漸沒有了,達到一石萬錢的地步。

再者,就是兵源枯竭。洛陽被圍,所謂天子詔命,也就在洛陽一城有效,援軍是沒有的。怎麼辦?所有男子,也不管你是正經丁男,還是沒有身份的奴隸傭人,統統拿起武器上戰場。

照這樣下去,洛陽是守不了幾天了。這時,有一個人向司馬乂提出了建議,他在史上相當有名,姓祖名逖。

祖逖此時任驃騎主簿(驃騎將軍司馬乂的屬官),他的意見是,咱們不妨來個圍魏救趙,讓人在雍州的劉沈奇襲長安,那麼,司馬顒的主力張方必然要回去救援,洛陽之圍,不就化解了大半麼?

司馬乂不但認可了祖逖的想法,還從中得到了新的啟發:秦州皇甫重手裏也有不少兵,何不讓他也來相助?於是,司馬乂托惠帝寫了兩封詔書,一封給劉沈,讓他興兵攻打長安,另一封命遊楷等人罷兵,好讓皇甫重得以討伐司馬顒。

計劃是不錯的,但運氣差了那麼一點。給皇甫重的詔書,是派皇甫商送出的,皇甫商走到新平,遇見了自己的堂外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