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海棠拿了自己的大提琴下了樓。林安悅已經殷勤的替她在大廳角落的鋼琴旁擺好了凳子,還一邊衝她招著手,讓她到她身邊坐下。
穆海棠隱隱有些害怕,因為到現在為止,她都還看不穿林安悅邀她合奏的意圖,未知的危險最為可怕,所以穆海棠便行動舉止上都帶了一絲的拘謹。
林安悅大學主修鋼琴,大學畢業後到國外深造了三年,鋼琴的技藝已經爐火純青。和她合奏,穆海棠肯定處於下風,穆海棠便熄了和她爭鬥的意思,隻是懶洋洋的配合著。
“海棠,你想拉什麼曲子,我來配合你。”林安悅坐到了鋼琴前,笑容滿麵的問著穆海棠。
穆海棠看著她親和的態度,隻覺得自己就像一隻正在慢慢步入陷阱的兔子,她聳了聳肩,“我沒有特別想拉的曲子,還是我來配合你吧。”
林安悅想了想之後,無所謂的點了點頭,“那我們就來一曲斯蒂潘·豪瑟的匈牙利狂想曲怎麼樣?”
那曲子是大提琴名曲,穆海棠在學校的時候就練習過多次,她詫異的看向林安悅,為什麼她看起來好像真的隻是想要合奏一曲,為什麼今晚的林安悅看起來這麼無害?穆海棠對自己搖了搖頭,不要放鬆警惕,林安悅表麵上一直都是這麼無辜,騙過了許多的人,甚至冷少軒,但是她的內囊當中卻宛如一頭凶獸。
“海棠?”林安悅輕輕地叫她。
穆海棠才發現自己對著林安悅看出了神。連忙坐直了身體,說道,“可以,我們開始吧。”
她們擺好了陣勢,冷少軒就如同一個局外人一般姿勢舒展的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身體正對著她們,左手捧著重新倒好的威士忌,另外一隻手撐著頭,就像任何一個稱職的觀眾一樣。
林安悅衝著穆海棠點了點頭,穆海棠便拉出了第一個音符,音樂聲如同流水一般充塞了整個空間。一開始都很順利,林安悅也盡力的配合她,看起來遊刃有餘,可是到了中途,穆海棠自己卻撐不住了。
剛剛的G大調第一大提琴前奏曲已經耗費了她許多體力,緊接著又拉匈牙利狂想曲,她按著弦的左手變得酸痛無比,拉著弓的右手也慢慢的變得無力,樂曲開始變得虛浮起來。
若是在從前,她天天練琴,這樣的強度根本不是問題,可是她已經三年都沒有碰過琴了,她手上因為練琴而磨出的老繭都已經消退了,此刻,她已經是非常勉強的在撐著了。
一個轉折的音,穆海棠一個沒握住,琴弓擦著C弦竄了出去,頓時響起了非常刺耳的聲響,整首樂曲都給破壞了。穆海棠驟然停了手。
林安悅也停了下來,非常關切的看著穆海棠,問道,“海棠,你怎麼了?”
穆海棠隻覺得渾身無力,滿身大汗,臉頰也有些燒紅,學琴以來第一次出現這麼低級的錯誤。她搖搖頭,微微甩著自己的手臂,“我沒有力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