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夜川也跟著她一道,一邊往房門外走,一邊問:“滿滿的四盒子彈,你全打光了,估摸能打出幾個十環的?一盒就是一百發的。”
蘇雪認真思考了一下,不想拿大,保守地說:“二、三十個總有吧。”
季夜川道:“我們定個目標如何?三十就不必了,隻算你二十個。把四盒子彈都打光了,能打出二十個十環,我就獎你。”
蘇雪說:“我覺得可以,不然的話,我這麼多天不就白練了。”
季夜川接著說:“既然有獎,那就也要有罰。如果達不到呢?那我就要罰你了。”
這“罰”字從他淺色的優雅開合的唇裏出來,又是這種好整以暇的態度,別有一種噯昧且令人脊背發麻的感覺。
蘇雪下意識的就覺得兩頰發熱。
但她絕不肯承認自己想到了什麼,更絕不肯讓季夜川知道自己意識到這字眼的含意了。
想著自己昨日射的那一盒,少說也有三十來發中了十環,今天四盒子彈,別的不敢保證,二十個那是十拿九穩了。
索性大方一點,一臉從容不迫地點頭,“成功當獎,失敗當罰,這個公道。”
一邊說著,一邊邁開腳步,走到前頭去了。
到了大花園裏,果然都準備好了。
遠遠的一排立好的新靶,地上中規中矩劃了一道,應該是標準線了,旁邊擺著一套法蘭西式的白色桌椅,椅背上鏤著簡潔玫瑰花紋。
一把大大的遮陽傘斜插著。
桌子左邊站著魏衍和兩個背槍的護兵,右邊又有兩個聽差垂手站著。
一見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走來,魏衍差點又啪地立正行軍禮,手舉到腦袋邊,猛地想起來總長說過不要,倉促間五指一曲,在頭上抓了一把,倒把動作變成了撓頭。
蘇雪剛巧走到他麵前,看得仔細,忍不住笑了,說:“你倒機靈。”
魏衍未見過蘇雪之前,已是對她“久仰”,總覺得此人很難伺候的念頭。
可是見到真人,卻又並非如此。
看蘇雪誇他,也嗬地一笑。
季夜川看他們兩個好像很熟的樣子,走過來裝做不在意地問:“都弄好了嗎?”
魏衍回答:“少帥,都弄好了。”
季夜川“嗯”了一聲,看著魏衍,把黑眸子往右眼角涼涼地一掠,恰好隻讓魏衍一個人瞧見。
魏衍知道那是要他回避了。
報告好事情,趕緊就走了。
季夜川便笑著回頭,“快點開始吧,我倒看你能打多少個十環。”
蘇雪壓根不知這人剛才吃了一碟無謂的飛醋,也笑著說:“你盡管數著。不過,剛才說了會有獎勵的,要是我贏了,可以要求獎品嗎?”
季夜川失笑,“你篤定自己贏嗎?怎麼不問輸了怎麼罰了?”
蘇雪被他視線一掃,那目光幾乎可以透過皮膚和骨胳,連脊背也微微發熱,便不再和他說下去,走過去低頭,一心一意往彈夾上壓子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