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了梅花山莊,容君羨卻在小路上遇見了陳禮秉。陳禮秉見了他,便露出笑容:“這麼晚了,怎麼還在外頭?”
容君羨隻說:“我去醫院看昆幸了,剛剛回來。”
陳禮秉有些訝異:“你……你去看昆幸了?”
“很奇怪嗎?”容君羨斜看了陳禮秉一眼。
“嗯……不是。”陳禮秉笑笑,“你倒是很有心的,那麼晚還出去看他。”
容君羨心裏轉了數個念頭,又想著息事寧人罷了——但容君羨終究不是那種會息事寧人的人,於是,他忍不住問:“你為什麼說昆幸得了肺炎?我看他根本沒有肺炎!”
“是嗎?”陳禮秉看起來很驚訝,“我不知道。是阿力和阿強告訴我他得了肺炎的。”
“阿力和阿強?”容君羨一怔:這不就是對昆幸企圖不軌的那兩個副導演嗎?
陳禮秉點頭,隻說:“當時很晚了,我接到他們的電話,說昆幸得了肺炎。他們已經把人送到醫院了。我要留在山莊負責改劇本和協調人員改動的工作,就沒有親自去醫院,所以也不確定。怎麼,原來昆幸沒有得肺炎嗎?”
容君羨一聽這話,也愣住了,趁著路燈的光芒打量陳禮秉的神色,卻見陳禮秉說話說得有條有理、信誓旦旦,不似是作假。容君羨便信了,隻歎道:“哎呀!禮總,你被阿力和阿強那兩個混蛋騙了啊!”
說著,容君羨又把昆幸的遭遇一句不漏地告訴了陳禮秉,大有要為民除害的意思。陳禮秉一聽,便連連搖頭,隻說:“居然有這樣的事情!那太過分了!我一定要問他們一個明白。如果真的是他們做的,我絕對不會姑息!”
容君羨這才安心了幾分,又回了房間,躺回了床上,容君羨又照例與白惟明打晚安電話。在通話中,容君羨少不了要把這件破事說與白惟明聽的。容君羨說得滔滔不絕的,白惟明倒是一片沉默。
待容君羨說完了,白惟明才緩緩說:“陳禮秉說了會處理,那應該會處理好。”
“真的嗎?”容君羨皺眉,“可禮總說了要問一個明白再處理,要是沒問明白呢?那是不是就不處理了?”
白惟明說:“站在禮總的角度可不是這樣的。他既然不清楚內情,自然不能隻聽信一麵之詞,肯定要兩邊都問明白的。”
容君羨想了想,便說:“那也是。但昆幸看起來實在很可憐啊!”
“你心胸夠廣闊。”白惟明語氣聽不出什麼意思,“還那樣熱心地幫助他。”
容君羨說:“我知道你的意思,他以前得罪過我。但是,遇到這種情形,就是一條狗我也會救的。”
“要是咬過你的狗,我就不救。”白惟明答。
容君羨一時語塞,半晌都說不出話。
白惟明卻率先打破沉默,又語氣溫和道:“行了,我會安排的。”
“安排?”容君羨一怔,說,“你不是說不救嗎?”
白惟明說:“水軍買票的事情你不想查清楚嗎?”
“那個……”
“昆幸到底是替誰背的黑鍋,也隻有昆幸本人知道了。”白惟明道,“賣他個人情,換句真話,也是好的。”
換句話說,白惟明願意救昆幸,不是因為昆幸很可憐、不可以見死不救,而是因為昆幸還有利用價值、不能白白浪費。
事實上,昆幸到底是受被脅迫、指使、站出來背黑鍋,白惟明的心裏大概已經有了個答案。如今讓昆幸站出來,說個清楚明白,也就是求個安安穩穩的百分之一百而已。
如果真是白惟明想的那個人的話,那就真的太可厭了。
一而再、再而三的。
這已經在挑戰白惟明忍耐的極限了。
白惟明想著,之前看在陳禮秉的麵子,又看著彼此也算舊相識,隻是耍太極地擋兩下。沒想到這樣的態度沒有息事寧人,反而讓對方有恃無恐、變本加厲了,這次要是證實了,可得動點真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