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昭仍是歪頭不說話,拱手一禮,意為多謝。
路行止和若見真也鬆了口氣,路行止道:“有辦法怎麼不早點用?都到這個時候了,還要互相隱瞞嗎?真搞不懂你們是在怕什麼,一個自由身份的除妖師而已。”
陸長亭神色略有疑惑,“路行止這是在關心我們的安危?”
元斟笑道:“消氣消氣,不過是小小洪水,這不是無人傷亡嘛。”
穆昭無聲點點頭,表示同意。
——
另一邊,聞人無恙也對天璣道主之事思慮已久,在這個時間忽而出現天璣入魔這個變數,實在難以確定是自然還是人為,是否是背後有人在推動。
對於天璣道主殺或不殺,實難決策。若善用,若殺之?這一個決定將影響全局,卻怕走錯,聞人無恙反複思索猶豫不決。
正好魏相來拜訪,一掃書案,眼神一瞥,忽而就注意到了壓在層層書文底下的,是聞人無恙半月之前所畫的棠花。
魏相笑問:“總部大人怎有閑心畫花了?”
聞人無恙腦子一轉,趁機道出事情,說上玄明君有定世之能,定有妙計,但他未必會相助。
魏相道,若此人能助中原,必然是我大明之幸。
於是,經魏相稟明皇帝,此番聞人無恙算是奉旨請人出山,第二次拜訪上玄明君去。
這次聞人無恙一個人也沒帶,上次青煞破陣的招數他學的清清楚楚,直接一人便去,擎羊等眾人還有些擔心危險,聞人無恙卻斷定根本不會。
就從明君上次送萬古來破機關來看,上玄明君絕對不是陰險的人,就算上玄明君有可能敵對自己,也絕不會殺自己。
如同上次一樣,聞人無恙隻身穿過粉嫩棠花林,來到宅院之前,雖也有些詫異為何沒換陣法,仍舊試了試,仍舊是有一層無形的結界,進不去。
聞人無恙一禮高喊道:“聞人無恙求見上玄先生出山。”
還是上次那個傅文昭,開門之前還有點罵罵咧咧,見到聞人無恙,又打量了一番。
聞人道:“聞人無恙求見你家主人。”
傅文昭:“道主應該休息了,擇日再來吧。”
聞人表明自己有問題要問。
傅文昭一樣口吻不變:“道主應該休息了,擇日再來吧。”
聞人:“那我就在此地,等你家主人休息好了。”
傅文昭一樣口吻不變:“道主應該休息了,擇日再來吧。”
聞人:“你……”卻忽然一愣,恍然大悟般,急忙一禮,不是衝著傅文昭,而是衝著宅院內部方向,深深一禮,
“多謝先生。”
聞人無恙快步轉身離開,傅文昭也關了宅院門。
穿過層層花林,宅院內部層層疊疊小房間,有一房間,有些陰暗,觀其周遭盡是書架,看的出是一大書房,燃著香料,幽幽飄香煙繚繞。
隻是書房一腳堆滿了五穀雜糧,有些煞風景。
書房內一寬大畫棠屏風之後,隱約有一人影,一聽傅文昭推門而入,便道:“是讓你出去擇書,不是買菜。”
聲音溫潤儒雅,像是個年輕男子,不盡埋怨態度。
“不填飽肚子,哪有力氣看書?”傅文昭氣憤轟轟的去那一堆五穀雜糧裏翻找,視線看向屏風,屏風上映出的身影正以最愜意的姿勢側臥在躺椅上,黑影映在花棠屏風上,似一副好看的剪影畫,隻是身影就已是絕美意境。
那人手中書剛好又翻動一頁。傅文昭忍不住念叨,“也是,你天天隻動腦不動身,就隻知道在那裏躺著看書,怕是要絕食辟穀、做第一個因餓而死的道主了。”
“唉……”屏風之後那人,正是上玄明君,長長歎了一口氣,聲音有些飄忽,“無聊啊……”
隔著屏風,傅文昭看不清他的麵容,隻見他隱約虛影,一手捧著書,另一手不安分的勾起臉側垂落到前麵的一縷長發,纏繞食指卷卷,又鬆開,拉扯一下,又卷起來。
“看來真是有夠無聊的,都無聊到玩頭發了,不怕禿嗎?”傅文昭語氣完全不像個家仆,嘴巴一刻不停的嘮叨,“你和木鍾離倆人啊,一個天天喊寂寞,一個天天喊無聊,幹脆你們倆出去打一架?或者去看看別人給小王爺寄來的那厚厚一騾子書信,四麵八方什麼地方什麼事都有,總也不算無聊。”
“唉……”上玄明君又是長長歎氣,“這分明是他的報複,教我道峰不安生。”
傅文昭道:“分明是你先欺負人。”
“我嗎?”屏風之後安靜片刻,上玄明君再次開口,“她還沒回來?”
“哼,在外麵可比和你待在一起好玩多了,她願意回來才是有鬼。”傅文昭道,“可憐我了,一張老嘴閑不下來,隻能自言自語。”
“我不是有在和你講話。”
“你講的都是人話?”
“唉,是你人語不通?還是我真的已辟穀成仙?”
“夠了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