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等雲錦反應過來,司徒冽一碗濃稠的湯汁遞到了雲錦麵前。
看著濃黑的湯汁,雲錦心中有些退怯,下意識想要拒絕,可司徒冽卻不容她拒絕的勺了一勺放到她的唇邊。
司徒冽帶著冷意的表情讓雲錦感到害怕,默默的喝完湯藥,隻覺得嘴裏蔓延的苦澀讓她忍不住想吐。
下一秒,司徒冽竟塞了一塊蜜餞到了雲錦嘴裏。絲絲的甜蜜蔓延開來,熟悉的記憶突然襲來,讓雲錦有些恍惚。
五年前,司徒家還未敗落,兩家還是世交,她特別喜歡京城東郊梁記的蜜餞,那時候司徒冽總是隨身帶著雲錦喜歡的蜜餞。
經過這麼多年,那家鋪子早已消失,可這熟悉的味道,雲錦卻怎麼也沒有無法忘記。
雲錦恍惚的笑著:“梁記不是已經……我還以為再也吃不到這樣的蜜餞了。”
然,蜜餞的甜意卻怎麼也甜不到雲錦的心間。
大抵是心裏太苦了。
司徒冽眸色不自覺收緊,原來她還記得。他還以為,她已經將他們過往的種種統統忘卻了。
“你若是喜歡,就讓廚房多備一下。”
司徒冽將剩下的蜜餞全部塞進了雲錦手中。
雲錦突然笑起來,看著手中的蜜餞,輕聲道:“過了這麼些年,人都變了,更何況隻是喜歡的東西呢?”
司徒冽如刀削的俊臉劃過一抹陰沉,薄唇抿成一條線,像是極力在壓製著什麼般,過了很久,才終於恢複了一如既往的冷漠和決然。
“如果你希望雲家人過得好一點,就把孩子好好生下來,不然……”司徒冽沒有說完,但雲錦已經猜到了,隻是失神的垂下眸。
司徒冽離開後,芙蓉苑變得寂寥起來,隻剩下雲錦抱著膝蓋縮在床角,腦海中揮之不去的盡是母親去世時的場景,心口像是壓了一塊巨大的石頭,就連呼吸都變得沉重起來。
“咳咳咳……”
雲錦再也控製不住,拿著一旁繡著蘭花的方帕掩著唇咳了起來。
口中瞬間被腥甜的氣息彌漫著,雲錦抬手撫上小腹,思緒變得恍惚。
她的身體她最是知道,怕……等不到這個孩子出世了。如若沒有這個孩子庇護,雲家又該怎麼辦,思緒翻湧,雲錦精神不濟,漸漸昏睡了過去。
……
司徒冽推門而入看到蜷成一團的雲錦,歎了口氣,將她抱著緩緩放平在床上,入了深秋,即使蓋著錦被,但司徒冽還是覺得雲錦的手腳冰涼。
這五年來,自己無時無刻不希望能像現在這樣安然擁她在懷。
本著報複的心態,將雲家全部入獄,但看到她的那一刻,他想:他要的,隻是她在身邊!
哪怕他曾經,無時無刻都在恨她……
……
門外傳來一陣喧嘩聲,雲錦支起眼皮,卻見守在門外的兩個侍女正壓低聲音討論著什麼,雲錦聽不真切,隻是隱隱約約聽到了自己的名字,忍不住好奇起來,拖著虛弱的身體扶著牆壁往外麵走去。
“聽說今日陛下生了大氣,要將沈家全家打入大獄……”
剛一走到門口,雲錦便聽見這一句話,沈家?發生了什麼事?。
“吱呀——”
雲錦推開房門,看到兩個侍女坐在廊下繡著花,有一搭沒一搭的八卦著沈家的事。
“夫人……”
侍女一見到雲錦,便嘭的一聲,直接跪在了雲錦麵前,這位夫人可是很得將軍的寵愛,自己在背後如此……
“沈家如何?”
雲錦強迫自己鎮定,再次開口問到。
“回夫人……奴婢也是聽別人說的……說是陛下對沈太醫不滿,將沈家全家打入……”侍女邊偷瞄雲錦的神色,邊戰戰兢兢的說著。
雲錦僵著身體,腦海中忽然想起昨夜司徒冽的話。
他說,他有一千一萬種方法折磨沈輕舟……
“夫人……?”侍女見雲錦怔忪的模樣,試探著說道。
雲錦猛然回神,看著侍女伏在地上誠惶誠恐的樣子,沙啞開了口。
“你起來吧。我有些餓了,待我用過早飯,替我梳妝。”
侍女聽到雲錦的吩咐,趕忙去準備,雲錦轉過身合上房門努力將眼淚忍住。
待侍女送上早飯,雲錦的情緒已經平複,她知道司徒冽會派人,關注她的一舉一動,她不能再讓無辜的人因她而受牽連。
丹菊看著雲錦單薄的身影,沉吟了片刻,開口道:“夫人,今日天氣不錯,不若,我陪著夫人去芙蓉苑內散散步吧。”
“今日,將軍可在府內?”
說罷,雲錦緩緩抬手撫上了小腹,那裏還有一個小生命,更是承載了雲家和沈輕舟的性命。
不是娘親要利用你,隻是現在隻有你能救雲家,娘親若不是走投無路了,定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