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1 / 1)

天氣漸冷,雲錦的身子總不見大好,屋內整日裏燃著炭火,似乎沒有什麼用,雲錦隻得抱著暖壺縮在床上。

丹菊為雲錦蓋著厚厚的棉被,不小心觸到雲錦的手指,冰得駭人。她趕忙將炭盆挪近床邊。

雲錦對丹菊倒也合眼緣,但碧芙始終是雲錦心間的一根刺。自己真是個禍害,已經不知道連累了多少人了。

司徒冽在某一天留宿她的房中時,帶來了雲家全族都已被放出來的消息。

雲錦怔忪了片刻,默默清洗著茶杯給司徒冽倒了一杯茶,像是與自己無關般。

“大夫說你身體總不見好,要不要出去走走?”

司徒冽這幾日對雲錦的關心已經超出了她的想象,恍惚間雲錦甚至懷疑,這五年來隻是一場夢,一場噩夢。

可每況愈下的身體卻在提醒著雲錦,她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外頭有些冷,我不太喜歡。”

雲錦神色總是淡淡的,司徒冽也不惱,靜靜的坐在雲錦的房間處理著公務。

有時候一呆就是一下午。

……

“將軍,門外有人求見。”

管家急急走了進來,見司徒冽正失神的看著雲錦,眉宇間,竟是從未有過的溫柔和憐惜。

管家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司徒冽,不由驚呆了。

“出去。”

司徒冽見剛睡著的雲錦皺眉,立刻壓低聲音道。

管家領會司徒冽的意思,默默的退了出去,順便帶上了房門。

司徒冽將雲錦輕輕的抱起,往床邊走去,輕手輕腳的將她放到了床上。拉過被子為她蓋上。

看著雲錦溫婉的睡顏,這一刻,司徒冽覺得格外的滿足。他沙場拚搏的這五年,想過無數次跟她重逢時的情景,可當雲錦重新出現在他麵前時,他發現連開口承認還愛她,都變得艱難。

“你有沒有後悔過?”

司徒冽撩開雲錦額前的碎發,輕輕的在她額前烙下了一個吻。

司徒冽轉身離開房間,合上房門的一刻,雲錦緩緩睜開雙眸,額間還殘留著司徒冽的溫度和氣息,是那樣的真實。

“沒有。”

雲錦鼻尖一酸,眼淚順著眼角滑落到枕頭上,消失不見。如果一切可以重來,她還是會選擇離開他。當年,雲錦在得知自己的身體情況時,也曾絕望過,也曾想過就這樣死去。可她終究不忍心。

與其這樣,她寧願讓司徒冽恨她。

所以當年……

她選擇退婚,但卻不料上天如此這般捉弄人。在這個世界上,她最不想傷害的人就是司徒冽了。

然自己卻是傷他最深的人。

……

臨近冬至,芙蓉苑變得熱鬧起來,前院裏丫頭們來來回回的奔走著,絲綢錦緞從外麵一箱箱的抬了進來。

“夫人,將軍可真是寵愛您呀,聽說今日將軍親自到雲家下聘,兩天後就要迎娶夫人你進門呢。”

丹菊是個心思單純的丫頭,看到雲錦臉上帶著淺淺溫柔的笑,以為雲錦是高興的。

整個司徒府都覺得,司徒將軍對新納的這個妾室格外看重,她懷了司徒冽唯一的孩子,即使是妾,也可以風風光光的嫁進司徒府。

可隻有雲錦自己知道,各種心酸,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撫摸著精致的綢緞,雲錦無奈的笑了起來。

在丹菊看來,雲錦是覺得司徒冽對自己寵愛過度了,丹菊真心替雲錦感到開心,笑眯眯說道:“將軍吩咐了,待明年開春,用這些綢緞給您定製幾套新衣呢。”

明年開春?

雲錦聽到丹菊的話,突然沒了興致,懨懨道:“將這些拿到庫房去吧。”

丹菊見此,心中雖然奇怪,欲言又止,但最後還是點了點頭,抱著綢緞轉身出了房門。

葉清歌站在門欄上,看著人來人往忙碌的芙蓉苑,乃至整個司徒府上下儼然一派喜慶的景象,雙手攥緊了房門的木椽,塗著蔻丹的長指甲被硬生生折斷。

“為什麼?”

葉清歌質問著身後坐在客廳裏的男人,絕望而又痛苦:“表哥即便你要納她入門,她也隻是一個妾,但你遍請京城富貴,這是要打我的臉嗎?那我這個司徒夫人又算什麼?”

司徒冽指尖摩挲著茶杯,卻不作答。

“即便當年你我大婚也沒有如此隆重,表哥這是要讓她壓在我的頭上嗎?”葉清歌心裏十分不甘,繼續質問司徒冽。

“當年你我大婚,是不為了讓你的身份被詬病,清歌,我能給你的也隻有身份,其餘的,我給不了。”

司徒冽終於開口,轉而抬起頭平靜的看著葉清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