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冷的氣氛,比這黃昏的天色,還令人窒息。
宇文昊的轎攆在前,走得不急不緩,以至於蕭歌的車馬,也不敢走快。
穿過宮中狹長的甕城通道,眾人皆不發一言,隻有車輪在地上滾動時,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蕭歌坐在馬車之中,心思飛速轉動。
他等在這裏,絕非偶然。
看他那神色,定是知道自己從何處回來。
這倒是件怪事。
這些時日,蕭綰自顧不暇,根本沒有機會盯著自己的一舉一動。
至於乾坤宮中,蕭歌早就自查過一遍,決計不會有任何耳目眼線。
出宮的時候,蕭歌也算是小心謹慎,甚至還吩咐輕煙,一早就打點了今日值守的侍衛。
怎麼還是被他知道了呢?
馬車在乾坤宮之前停了下來。
蕭歌才探出身子,卻見宇文昊的背影,已經走進了宮中。
輕煙小心翼翼地扶住蕭歌,往宮院之內瞥了兩眼,壓低聲音,“娘娘,這……”
蕭歌盯著宇文昊遠去的身影,隻對輕煙微微擺手,倒是未曾多說。
“陛下……”
穆姑姑帶著一眾宮女,才要對宇文昊行禮,他卻已經冷著臉,“出去。”
初時,穆姑姑還有些許未曾反應過來,眨動著雙眼,打量著宇文昊。
直到蕭歌進了殿內,對眾人微微擺手。
穆姑姑這才帶著一眾宮女退了出去。
寢殿之內,隻剩下蕭歌與宇文昊兩人。
宇文昊背對著蕭歌,良久未言。
讓他惱怒的是,蕭歌竟然也一句話不說,似乎根本就不知道,他為何如此惱怒。
良久,宇文昊猛然轉過頭,盯著蕭歌,厲聲道,“你就沒有什麼要解釋的嗎?”
蕭歌眉角輕挑,不解地望著宇文昊,“解釋?陛下要臣妾解釋什麼?”
宇文昊雙目爆張,瞳孔之中,滿是血氣。
他死死地盯著蕭歌,牙關都打著顫抖,雙手更是攢在一起,指節泛著白,蕭歌甚至能聽到宇文昊的手中,發出一陣咯吱咯吱的聲響。
“你從何處回來?”
果真是這個問題。
蕭歌淡然一笑,非但沒有回答宇文昊的話,反而還緩緩地走到一邊,坐了下來。
“晉王府。”
聽到這三個字從蕭歌的口中說出,宇文昊更是暴怒。
他一步上前,雙手抵在蕭歌身側兩張方幾上,身子向前探出,將蕭歌擋在自己身下,“皇後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他狠戾的聲音在耳畔響起,那張因為憤怒,有些扭曲的麵頰,就在自己眼前。
蕭歌微微揚著下巴,盯著宇文昊,並無半分畏懼。
“陛下封住了晉王的大穴,妄圖令他全身癱瘓。陛下可曾想過,若是被世人知道陛下所為,會對陛下造成何等影響?”
宇文昊與蕭歌近在咫尺,四目相對。
她那雙清澈的眸子,沒有些許畏懼,也沒有一絲情感。
她疏遠得仿佛隻是在和自己彙報一件無關緊要的朝政而已。
“朕問你,你知道你去單獨見了什麼人嗎?那是朕的手足,你是朕的嫡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