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碧遊的回答,緊握住她的手攬向了她的右肩。楚宣知她對他有所怨懟,對她這疏離清冷的舉止也並不在意。他緊攬著她,就勢將她帶入懷中,俯頭貼在她側臉輕輕一吻,說道:“那日是你與朕說的話,朕現今總算是明白了。想想當日,你也算是給足了朕的麵子。碧遊,與往日那個耿直爽快的你相比,你現下確是變了許多,可是朕知道,你的本意,總是為朕著想的。”

碧遊暗想著他突然說這些,定是查出了什麼。尤其是新近傳言的遊醫之事,對於郭玉蘭來,可算是件天大的禍事。近來發生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矛頭皆指向她,可見是有人從暗中相助。隻是她真未料他竟然有這樣的手段,能將這些深藏不露的秘密一件件挖出,乃至揭穿。他為她做了這麼多,然而她卻無以為報,著實令她羞愧不安。她怎麼也沒想明白,為何他非要避之不見?

楚宣見她隻是順從地窩在他的懷中不語,以為她心有怨氣,便又軟語溫言地說道:“怎麼?還在生我的氣?”

“並非如此,這後宮裏頭的那些事情,臣妾如今並不想多管多問。待到年後,臣妾仍舊打算回別院去住。”碧遊想著,左右也琢磨不透楚宣的心思,他現今待她再不如當初,她想著,倒不如索性找個地方過清淨日子。

楚宣聞言,軒眉一挑,才方柔和的語氣轉為冰冷低沉:“為何你總要想躲開朕?”

“您貴為一國之君,又坐擁後宮佳麗,我不過是宮妃一名,想要圖個清淨的話,待在這宮中並非明智之舉,還請皇上成全!”碧遊垂眸,語意幽微地答道。

他捏緊她的右肩,擰眉說道:“既然你貴為宮妃,那為何總想著出宮?說什麼討個清淨,實際上不過是躲著朕。你若對朕有什麼不滿,盡管說出來,又何必處處躲著?”

“所謂的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臣妾不敢有任何怨懟不滿!”自打離宮之後,她心裏一直別扭著,就算他後來待她也還不錯,卻再讓無法讓她冰冷的心暖起來。所有的傷害,她皆記得一清二楚,無論用什麼方法彌補,即使修複,卻再也回不到當初。

“無論如何,朕絕不會再讓你出宮!”楚宣放開她的肩,心中怒意升騰,不過,他還是刻意壓製住不曾爆發。對於碧遊,他總是覺得虧欠太多,隻是現今她這般態度,實在是讓他不知該如何麵對她。

“既然如此,臣妾也無話可說,隻是臣妾想弄明白,有傳言穎王被毒蟲所咬不幸身故,這事到底是真還是假?”在心中思量了半天,她終於開口而問。若這事一直憋在心裏不說,隻怕往後,她再不願麵對他。

楚宣聞言,先是一怔,思及事已至此,便也不打算瞞她。他起身負手踱到窗邊,隨即又走回她麵前,盡量用平靜的語氣問道:“有關韓時的事,你到底了解多少?此前,你們畢竟私底下見過麵!”

聽他如此發問,碧遊已是心明如鏡,既然他打算說出實情,那麼她也不必相瞞:“當初我是私下見過,可是卻發現他並非阿時。他腕上戴著一枚玉扣,那是當年父王贈予我們姐弟二人的。皇上所見的韓時,不過是頂著阿時的臉的上官簡而已,就如同現今頂著上官錦瑟麵容的吳佳瑩一般!”

楚宣未料她竟早已知曉穎王的真實身份,他驚愕地看向她,欲語卻罷,隨即歎了口氣說道:“其中還有些事情你並不知曉,待會兒我讓何富貴把有關他的卷宗拿與你瞧。說起來,還是多虧了查明他身份的刑部侍郎楊哲。”

“既然皇上已查明他的身份,隻管遠遠地打發他便好,又何必要了他的性命去?說到底,憑他的資質,並不會掀起多大風浪。”對於上官簡的死,碧遊難免對楚宣心懷怨懟。他總說有多想補償她,可最終,他也隻是嘴上說說而已。

“俗話說得好,虎父無犬子,當年那般睿智英武的敬王又怎麼會生了像上官簡這般的兒子?”楚宣說完,意味深長地看了碧遊一眼,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說道:“近日來這後宮不甚安寧,好在是案子總算是查出了眉目。既然你不願過問這後宮之事,那我也不勉強你。隻是我希望你明白,我確是將你放在了心裏頭!”

“若真如此,當真是臣妾的榮幸!”碧遊隻是淡笑著答了,而今她在意的,是他方才所說,以及他那頗具意味的笑。

“朕還諸多朝政事務及後宮錦瑤的案子尚未了結,現下不能多陪在你身邊,待事情辦妥之後,朕保準抽空多陪陪你與燁兒。”楚宣邊說邊起身,拂了拂微皺的衣袍意欲抬腳離開。

碧遊見他說得雲淡風輕,心內有些好奇,她一半擔憂一半疑惑,正當他伸手挑簾時,不由開口問道:“若是查明郭玉蘭的真實身份,皇上打算如何處置?”

楚宣聞言,頓覺收回了挑開珠簾的手,轉身看向她答道:“自然是依法懲治!”

“若是如此,那麼郭才人可真是小命不保了!”碧遊抬眸迎向他堅定的目光,輕柔地多嘴問道:“皇上舍得嗎?說起來,除了她,這世間可再難尋到像她這般與上官錦瑟相像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