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春雨緊張地叫著。
寧承玉這時才將目光轉向了她,目光似乎回複了一點清明。
“我沒事。”半晌,寧承玉說道。
寧承玉再次來到祠堂,清冷依舊,仿佛哪裏還留著母親的氣息。
寧承玉走到那些箱籠跟前,打開,伸手從裏麵撈出了那塊玉佩。玉佩依然冰涼柔滑,握在手中,沉甸甸的。玉佩上的字跡仍然清晰,一麵是王,一麵,是玉。
自此寧承玉終於明白,王,是王家的王,玉……是她寧承玉的玉。
母親的用心,一切都緣在於此。
寧承玉跪在清河郡主的靈前,重重磕了幾個頭。或許是因為夢見了母親,那種刻入骨髓中的親情與依戀,都湧入了心間。
夢中清河郡主的碰觸,仿佛此刻還能感受那溫柔的溫度,讓寧承玉的心仿佛浸潤在水中,柔滑中透著絲絲冰冷。
雲夢……王家。
寧承玉口中咀嚼著這個名字。像是自己的靈魂從前世,醒到了今生。
寧承玉知道這王家,定然是居住於京城。因為親娘清河郡主,一生從未遠離過京城。而京城的王家,自然也是多如牛毛。
寧承玉仔細觀察過這塊玉佩的成色,顯然不招搖,但卻是塊上好的璞玉,有種隱含於內的華致。這樣的玉,一般的人家,顯然也是用不起。
在京城中,可能與清河郡主有舊,且不是默默無聞的王家,顯然,就不是那麼多了。
沒過幾天,杏兒就打聽出了。寧承玉坐在暖閣的椅榻上,閉目聽著杏兒說話。
“大小姐,奴婢打聽了幾日,這京城之中,隻有一位來自雲夢的姓王的公子。他住在城西的郊外,據說深居簡出,鮮少到城中來,也沒幾人見過這位公子。”
寧承玉繼續問:“那他是從何時從雲夢來到京城的,京中有哪些人,是個什麼樣的家族。”
杏兒說道:“據說原來在雲夢,這王家,也是個世家門閥。隻是近些年應是沒落了,京中都不大有人聽說過。”
寧承玉眸中閃爍著微光,杏兒打聽出的,顯然也是唯一可能的,現在能夠確認的方法,便是親自走一趟。
春雨已經可以下地,自然恨不能早日回去伺候寧承玉。寧承玉當即便決定去一試究竟。
杏兒還有些不放心:“小姐,聽說那王公子,是個性子比較古怪的,怕是不肯輕易見人。”
寧承玉淡淡道:“若他真是我要找的那個人,就由不得他不見了。”
寧承玉毫不猶疑地上了馬車,既然她記起來了,她就要知道,王家是個什麼地方。
杏兒打聽出的地址是在城郊,馬車一路離開了京城的最繁華地,一路向著人煙罕至的城郊駛過去。寧承玉這次是坐侯府的馬車,不止帶了春雨,還挑了兩個體格健壯的家丁跟隨。她畢竟是個女子,該有的防範心依然還是有。
看著馬車前方,不斷出現的林蔭樹影,這樣的情景有些奇特,寧承玉是夢境喚醒了上一世的記憶,而上一世中,這個王家,卻又是個何許人。
到了城郊以後,馬車夫又是打聽了幾個人,才終於找到,這王家在什麼地方。
寧承玉看著周圍樹影婆娑,再見那在樹影圍繞之間的那座安靜屋宅,有種恍然的感覺。她知道自己的感覺不會空穴來風,於是便讓春雨去上前叫門。
開門的是個年輕門房,當聽說寧承玉的來意,門房客客氣氣地回話說,自家公子不見客。
寧承玉看了看那門房,從袖中,拿出了那塊玉佩,緩緩遞到門房手裏。
“還請轉交貴家主人,就說故人來訪。”
那門房看著玉佩,顯然愣了一愣。再次看了看寧承玉,這才伸手拿住玉佩,說道:“稍等。”
從下人可觀主人風範,一個門房都有如此風度,可見主人之姿。
寧承玉在門外安然等著,既然來了,她便有的是等待和耐心。
約莫過了半盞茶功夫,春雨都有些替自家小姐著急起來,站在門前踮著腳想張望。
就在這時候,大門再次打開,門房從裏麵走出來,手中輕握著那隻玉佩,對寧承玉深深行了禮:“敢問姑娘,可是姓寧?”
見到寧承玉點頭之後,門房再次深深地一禮:“這位姑娘,我家公子有請。”
聽見這句話,寧承玉看著他,就知道自己,賭對了。
大門在跟前緩緩打開,那門房在前麵引路,隻見庭院之內,更有天地,那一片的樹影都斑駁在院內,竟有一種古樸森然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