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王琴,寧承玉想起了一個夢。此時隨著他低沉的話語,又讓她回想起來。
“雪衣侯和王家的牽連,不止外界傳聞的那樣簡單吧。”寧承玉說出了自己的直覺。
當時她在夢中看到的那些衣冠,或許就是雪衣侯的官服?
王琴看著她,目光柔和,“現在雲夢流傳的那些事,都是雪衣侯因為功高震主,而被後世少於提及。這種飛鳥盡良弓藏的故事,也容易被人所接受。然而真相背道而馳,當年太祖封侯,是出於真情實意,對雪衣侯愛重有加,所以這個王侯封的名副其實心甘情願。太祖在世的時候,就已經有人為了雪衣侯著書立傳,準備千古流芳。不過除了太祖之外,畢竟當時的朝野中也還有其他的人,尤其太祖故去之後,有些流言就開始洶湧冒起。”
寧承玉恍然:“壓製雪衣侯的,並非是太祖,而是後世的人。”
王琴說:“不錯。而雪衣侯和我王家的秘密,就是雪衣侯留下的遺言,王家要保守這個秘密,為了大寧江山穩固,不得泄露。”
聽到這裏,寧承玉忽然就失去了所有好奇,為了大寧江山穩固的秘密,這得是什麼樣子。
她苦笑搖頭:“公子不必說下去了,有些事,還是永遠是秘密的好。”
王琴目光更柔,他說過與她沒有秘密,她卻願意為了他保守秘密。
接觸到王琴目光,寧承玉有些不自在移過了眼。
王琴微微一笑,轉身看著那桌上的卷軸,說道:“那個其實就是雪衣侯留下的,你若是不願意知道,我便將清河郡主與此事有關的一切告知你。”
寧承玉目光微動,立刻抬眼看著他:“娘親?”
或者說她還是沒想到,王琴說的這段往事,居然也會跟郡主有關係。
王琴知道她怎麼想,一笑道:“王家因為某些原因,必須離開雲夢來到京城,但是雪衣侯留下的這個東西,是一個隨時可能爆發的危險。而來到京城則是耳目眾多,要保護東西不被發現,王家犧牲了很多人。”
寧承玉有些發怔,雙目則感到幹澀。
王琴繼續說著:“其實到了京城的時候,王家能走的人,都走了。我剩下一個選擇,就是像當年雪衣侯一樣,可以把秘密永遠帶下去。但無弦在我身旁一日,我幾乎沒有選擇的可能。後來我遇到了郡主。”
寧承玉忍不住說:“王公子,這世上不管什麼樣的秘密,都不值得以生命為代價。”
王琴想和雪衣侯一樣舍棄生命,把秘密永遠藏下去,這種想法在寧承玉看起來簡直不可思議。
王琴衝她一笑:“郡主當年,說了一模一樣的話。說了這句話後,郡主就送了這處宅子給我,隻有郡主在當時京城的影響力,才能讓王家有機會帶著這樣東西,在王宅安頓下來。隻有郡主管了這別人不能管得事情,才讓王家存續至今。”
這就是郡主當年和王家的淵源,這就是認識的由來。
王家帶著一個大秘密,到京城的時候幾乎家破人亡,清河郡主管了這別人不能管的事情,讓王家存續至今。
保全了王家這個家族,這樣大的恩情,才是王琴記住的吧?
王琴輕柔說道:“我王家知道郡主恩情,卻不能讓世人知道,郡主是純善的人,若有朝一日被王家背負的東西所牽累,王家上下都不會安心。寧姑娘此後,也便裝作不知吧。”
清河郡主當年幫助王家,是私下幫的。怪不得寧無求不知道,所有人也不知道。
寧承玉微微笑起來:“有時候苦心尋求的結果,往往就是這樣。王公子肯直言相告,承玉已是很感激。我在娘親膝下長大,娘親的性情我很了解,而她和公子這一段緣分,也是早已注定的。”
王琴頷首一笑:“多謝姑娘的勸慰。”
寧承玉看了看密室四周,這裏空間狹小,但是待了這半日,竟然絲毫不覺得氣悶。顯然這密室裏暗自藏了氣孔,但是卻絲毫看不出來。
“這間密室,想必是公子搬來之後,自己建的吧。”
王琴點頭微笑:“沒有精力去建造更精細的密室,讓麻叔和無弦一起,把這間屋子隔成了兩間,從外麵看,會覺得這間屋子比別處的要小,更仔細的卻難以發現。”
寧承玉看著他:“已經足夠精細了,單憑公子和這宅中的人,建造出這樣一間密室,怕是任誰都想不到。”
況且,昨夜那殺人不見形的機弩,寧承玉忘都不可能忘掉。如果身邊沒有對機關精通的王琴,她哪裏有一絲的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