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幾天她做噩夢,夢見一個還沒睜開眼睛的小嬰兒咿咿呀呀地說著話,說著說著突然之間麵目猙獰地要殺了自己,伸出細長如骨節的手緊緊地扼住自己的喉嚨,接著她就在這種窒息感之中醒來。
她喉嚨幹澀地咳了咳:“結果已經不重要了,現在孩子已經死了。”
“現在是孩子,過不久就是你,得饒人處且饒人這句話是用來欺騙善良的弱者的,幹淨地快刀斬亂麻才是你應該做的。”顧長漓道。
他說這些話不禁讓安佳琪想他究竟經曆了些什麼,他看起來溫和,並不像狠厲的人,但隱隱約約地感覺到他不簡單。
“警局查出來了是誰的話,我不會放過那個人的,會把他告到監獄。”
“還不夠,得把他背後的人給揪出來。”顧長漓淡淡答,他低身緩緩地扶了扶安佳琪額前的碎發,淡淡道:“你還是太年輕。”
他眼神清冷,安佳琪能從他眼中看見自己迷離的眼神,是經曆了這麼多,自己還懵懵懂懂,隻能怪她太傻。
“你也沒比我大多少,為什麼一副老成的樣子……”她問,顧長漓處事是比自己圓滑不少。
“我老成?”他笑,“我不說應該沒人知道我已經二十七了吧。”
安佳琪瞪圓了眼睛,二十七,沒想到他已經二十七了。這緊致的臉,還真有點看不出來。
“我自愧不如。”她捏了捏自己臉頰處稍微有些鬆垮的肉。
何家。
“上次的事情解決了。”何依依笑,“你的那份酬勞我已經叫人打到你賬戶上,不要留把柄,把車還有一切有關物品給銷毀,還有……你立刻從國內撤離。”
那邊唯唯諾諾道:“是的,何小姐,隻是您給我的錢,我看了,怕是不夠我妻兒老小在國外生活的,如果可以的話……”
“你想加價?那你得看看你自己做幹淨利落了沒有,我聽說了那邊已經在查了,你居然傻到把那路的監控全部銷毀,這不是叫人往人為上麵引嗎?”
“何小姐,也是沒有辦法,那時候……”
何依依打斷他的話接著道:“行了,你別再找這麼多的借口,我告訴你,你現在就撤離。”
她氣憤的將電話掛斷。可是那邊又撥來一個電話。
“何小姐。”
“又什麼事啊?”何依依不耐煩,她不喜歡同一件事情毫無意義地講兩三遍。
“我可以和您交換一個條件,我這邊有安氏當年的秘密資料。”他道。
何依依來了興趣,從客房走到衛生間,關上門低頭問:“什麼資料?你怎麼會有?”
“不是我有,是王總。”他故弄玄虛地停頓了會兒,又道:“王總就是安氏第二大的股東,安佳琪的叔父。”
“那錢的事……”
“隻要你消息可靠有用我自然給你加價。”何依依道。
“保真,王總叫我代他和你說當年安家盜取何家和蕭家機密文件的證據在他手裏,但是他要和您交換條件。”他道。
過一會兒何依依將電話掛斷,根據電話裏的聯係地址,她一個人走到了西街那條人煙稀少的巷子口,四五條巷子縱橫交錯。
何依依從西路穿到東路,最終在交叉路口旁停下。那人隻叫她一個人來,千萬不能夠帶旁人。
這巷子口這麼偏僻,她沒有這麼大的膽子一個人,隻能先躲在一旁觀望局勢。
四周圍黑黢黢,又死一般的寂靜。
陡然間一陣細細碎碎的腳步聲從幽靜的空中飄過來,她轉過頭頓時對上了一雙漆黑地布了灰的眼睛。
驚嚇到一連後退了好幾步。
“你是誰?”她捂嘴瞪大眼睛問。
那人笑了笑:“王克。”
“王總,就是你啊。”她扶著牆起身,但是下意識地後退了兩步,一手背在後頭,她褲兜裏備了一把刀。
“約你在這個不體麵的地方見麵,真是為難了何小姐,但是也沒辦法,要把幾年前塵封的事情全數吐露出來也需要勇氣,這勇氣不知道何小姐能不能給我。”他悠悠然道。
何依依昂頭笑:“我相信我們目的一致,你看起來是個聰明人。”
“何小姐對安氏有什麼看法?”他心裏早就有個答案了,如果不是對安氏懷有怨恨,也不會到這裏來。
如果不是那個撞車小弟恰巧和自己熟,他也不會知道何依依對安佳琪有如此大怨恨。
這個世界就像是一個繞不開的圓圈一般。
“看法和你一樣,搞垮它!”她擲地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