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母緩緩地走過來,表情似厲鬼一般,她壓抑了許久的憤怒統統向她釋放:“安佳琪,我告訴你,你死之前也要把你父親搞出來的爛攤子給收拾了!因為你是他女兒!”

“如果我不收拾呢?那又怎麼樣,看著折磨我的父親鋃鐺入獄不是也很好,這樣以後就沒人逼我了。”

“你還有沒有良心啊!”她聽她這麼說更是來氣了,隨手抄起那個空空的瓶子,就要朝安佳琪的頭頂砸過去。

安佳琪來不及反應,抓著茶幾心下一涼,她閉上眼時卻聽見“咚”的一聲,女人跪倒在地。

“我求你,佳琪,去救你父親出來。”她眼中含淚。

安佳琪心下一驚,低頭看著眼前這個原本強勢的女人,愣愣地出神。

她扯著自己的褲腿,手微微地顫抖:“我現在隻能夠依靠你那父親了,你看看我一直跟著他不離不棄,也從來沒有做什麼喪盡天良的事情,老老實實地輔佐他,穩定他的情緒,有什麼困難都替他出主意,安氏的發展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我。”

“你十三歲那年在學校門口病倒的時候你還記得嗎,那時候我背著你衝去醫院才把你給救醒的,佳琪你是個知恩圖報的好女孩,媽媽這些年有做得不對的地方,求你原諒我,現在我唯一就是希望你能夠把你爸給救出來!”她說著擦了把淚。

眼神之中盡是真摯,有一瞬間安佳琪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她竟然會在她麵前服軟。

十三歲時,上學前一天她高燒在床上被她逼去學校且吩咐下人不給她藥,最後她才暈倒在地,她說她背自己,也是因為安父在旁邊做做樣子,有的時候她真的懷疑她是不是自己的親媽。

這個女人還真當自己傻,沒有心眼。

安佳琪將腳挪開淡道:“看到你這幅樣子,我才更覺得自己可悲,原來我跪倒在蕭宸毅麵前時是像你一樣這麼卑微,然後呢,你想讓我去求蕭宸毅,在他麵前再演一遍這樣的戲碼,我臉皮縱然是被你們磨厚了,可沒有厚到不知廉恥的境界。”

此時她心被狠狠地刺了一下。

安母見這麼說並沒有用,於是換了個角度:“你父親的病,是癌症,他從沒對你說過對吧,還有許多東西他沒有說的。”

“你說什麼?”安佳琪頭一陣震動。

“他得的是癌症,你想想就他那副破敗身子遲早毀在監獄裏頭。”她道。接著緩緩地站起來,“她得癌症的事情瞞下來了,包括也像你隱瞞了,為的是不讓你叔父那幫人知道他的弱處,這樣他們就會更加肆無忌憚地加大打擊力度。”

她頓了頓又道:“你不想他死吧?真心的。”

安佳琪漠然抬眼皮問:“絕症?”

“倒不是絕症,但不盡快用最好的設備救助就不知道了。”她神情婉轉,“你叔父的人昨天要來包抄安家,甚至想要查封這棟房子,下一步就真的要家破人亡了。”

安佳琪明白母親這下真是慌了。

拿過資料之後第二天,她去監獄看安父。

很顯然他麵容疲憊並沒有了往日的強勢。

“你去求蕭宸毅了?”他骨節削瘦的臉頰一下一下動,每動一下,那鬆垮的皮膚也跟著抖動。

“沒有。”

“那你來做什麼?我不要你現在來安慰我說好話!”他怒目嗔舌。

“我不是來安慰你的,我隻是發現這個案件的時間,正巧是三年前蕭宸毅要和何依依訂婚的那段日子……”她問。

“那又如何!”他道:“沒錯,我就是用這份協議來威脅了蕭宸毅讓她和你結婚,怎麼樣?那時候你不正喜歡著他嗎!”

也就是說父親拿著這份何家和蕭家共同簽訂的機密協議威脅蕭宸毅,如果他不和自己結婚就把機密給透露出去。

難怪,難怪蕭宸毅這麼恨自己,而她一直被蒙在鼓裏。

安佳琪捏緊了雙手,手心一直冒汗。

“父親,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告訴你做什麼?你隻要老老實實地替我維係安家和蕭家的關係就罷了,算了,現在和你說這些也沒用,我養了個沒一點用處的女兒,什麼都不會!”他捶腿恨道。

她在他眼裏就是個沒有任何作用的工具,說難聽些,就是走狗,維持他至高無上權利的一個籌碼罷了。

蠻橫的父親根本就不會在意自己心裏的感受。

“楞著做什麼!現在就給我去找蕭宸毅,不管你用什麼方式,都要把我給救出來!”

安佳琪愣愣地從監獄出來之後渾身冰涼,看著安父穿著那一身囚徒的衣裳時自己內心有一絲絲的不忍,但那不忍很快就被他說的那些話給蓋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