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王隻是沉默不言。
突然衛晟雲跳下了車,不帶傘,往路邊奔去。他是將軍,縱然頹唐了些許日子,可是終究身法還在,很快就離開了銘一和官兵的視線。終於衛晟雲回來了,全身濕透,他不甘心,覺得袁葉離肯定就在來路,但他始終看不到一輛馬車。
這個時候,人們統統躲在家中,忙中偷得半日閑,誰肯出門來。
是,仿佛老天爺讓他死心,莫要再做這樣無謂動作,袁葉離不會出現,她中了蠱,隻會留在那人身旁。
衛晟雲沒有說話,既然已經淋過雨,他站在街上繼續等。隻要她來,哪怕是路過也好,他就會追過去。
他不想信命,一個將軍若是覺得生死由天定,那他一場戰役也熬不過。
此時,天慢慢轉晴。官兵們歡呼,要去找人彙報官府,可是衛晟雲依然不動,站在原地。他苦笑,丫頭,你瞧,連天都放晴了,你來不好麼。
這樣親昵的稱呼,此時說來,卻隻讓人覺得滿嘴苦澀。
銘一終於開口:“王爺……走吧,”他狠狠心,繼續往下說:“袁姑娘不會來了。”
衛晟雲站了很久,身上淋濕的衣服,被太陽曬著,開始幹了。終於他登上馬車,官兵開始辦理手續。銘一與他們交涉,此時突然看到路邊出現一個人。
銘一拿令牌的動作停了下來。他愣住,覺得可能是自己眼睛出了岔子。那個人從馬車上下來,身上衣裙簡陋,看得出並無好好打扮,可是容姿依然那樣出色。銘一試圖找回自己的聲音,那站在旁邊等小姐下車的丫鬟叫秋鳶,她看到他了,露出柔美的笑來。
“王、王爺……”
衛晟雲皺眉:“何事?”
銘一覺得自己的聲音是顫的:“袁姑娘她來了。”
這句話落到衛晟雲耳中,他一時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於是他直接下車。然後在長街的另一端,那個他等的人就站在這裏。她望著他笑,美麗不可方物。
這條街很長,因為剛剛下過雨,整條街籠罩著一層灰蒙蒙的顏色,地上偶有積水,店鋪全部關門。可是似乎她站在那裏,讓整條長街都亮了起來。縱然她頭上沒有一件裝飾,身上衣裙一看就知是居家的打扮,甚至沒有披外套。
他說:“你來了。”
不需要那麼多話,經曆兩世,隻需一個對視,他就清楚她的意思為何。
袁葉離隻是笑。她已經想起來了,想起他們之間的一切。衛晟雲抱住她,動作仿佛她是世界上最珍貴的寶物。她說:“你打算撇下我自己去看山看水啊?雲哥哥。”
戲謔的語調,卻是他曾經求之而不得的一切。
衛晟雲深深地吻了下去。這次不是抵死糾纏,不帶絲毫試探的味道,而是兩情相悅。兩人就這樣吻著,街上空無一人,似乎在等待這一刻的降臨。太陽慢慢自烏雲後探出,在地麵的水窪上反射出彩虹。
雨過天晴。